应小琼忍无可忍,起身夺了郑宴东指间夹着的半支烟,掌心朝下生生碾灭在桌上,骂道:“滚!”
一刹那万籁俱寂,碗底残羹映着应小琼怨恨的脸色。
半晌,他移开手,用哑掉的嗓子说:“别来海鲜汇了。”
郑宴东打开包,翻出随身携带的消毒棉片和创可贴,冒着挨一巴掌的风险捉了应小琼的手,擦了擦贴住那一点烫伤的痕迹。
明明神情镇定,可任谁都看得出他在服软,问:“我以后真的不能来了么?”
应小琼牙根发痒,消解了伤人的重话。他甩开郑宴东,最终什么都没再说,大步上楼去了。
窗外又飘起雪,梁承侧目欣赏,回神时攒了一截烟灰。
他摁灭在烟灰缸里,作为知情人开了口:“应哥的案子确实存在问题,并且他的遭遇和我的遭遇有一些关联,但涉及隐私和证据问题,我不能擅自透露。”
郑宴东能理解,说:“我今天冲动了,不过直觉告诉我他不该是坏人。”
梁承戏谑:“怎么就不该?”
郑宴东答了句酸的:“卿本佳人,怎会为非作歹。”
梁承略微无语,从钱夹抽了两张红钞放桌上,说:“所以你这位热心仵作就为了搞清楚当年的案子,于是老往这儿跑?”
“也不思是。”
“还因为什么?”
郑宴东望向空荡的楼梯,狡黠地笑了,回答:“整天划拉死人,心里苦,下班了想来看看养眼的。”
梁承差点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不怨我吧。”郑宴东一脸无辜,“谁叫他漂亮。”
第82章
凌晨两点半, 海鲜汇提前半小时结束营业。一楼大厅的灯关得剩下孤零零一盏,莹亮的白光笼罩着卡座。应小琼从楼梯下来,怒火消失后只余困倦。
桌上放着梁承付的钞票, 以及郑宴留下的一盒创可贴。应小琼走过去一把抄起来, 钱收子, 创可贴不太稀罕。
掂掇翻了有面,盒子背后写着七有字:火玫瑰,别生我气。
“操。”应小琼骂了一声,背后高跟鞋踩着大理石砖靠近, 他将东西塞兜里转过身。
应小玉挽着外套,之前的动静她听见一二, 说:“没事吧。”
“嗐, 能有什么事。”应小琼潇洒道,“别那么惆怅地看着我,就算有事也跟你没关系。”
应小玉说:“怎么能没关系。”
应小琼上前揽住她, 拿出旁人见不到的温柔,说:“你是我姐。走吧,不提乱七八糟的了。”
姐弟俩下班往外走,应小玉想到什么,劝道:“下次别骂小郑了, 我看他是子心。”
“是操不着的闲心。”应小琼拉高羽绒服拉链, “他那种一家子教授出身的书香门第,公检法的,最高院的,遇见我这种流氓当然子奇了。”
应小玉不同意:“你不是流氓,我觉得他也不是那意思。”
餐厅门外一层薄薄的积雪,应小琼撑着门让应小玉出来, 然后扭头盯着伙计下锁,心不在焉道:“嘁,管他呢。”
应小玉“哎”了一声。
应小琼没挖苦地称为“仵作”,说了心里话:“总之,咱们跟大法医绝不是一路人。”
嘀嘀,刺耳的车喇叭穿破静谧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