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格外安静,梁承半躺在床上看书,大敞着门。
没多久,乔苑林趿拉着拖鞋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他敲了敲门框,进屋收拾自己的书包和作业。
梁承的目光没离开过书,似乎进来的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乔苑林明白,他上午的试探越了界,这位租客不爽了,于是出门纹了个身,在脑门上明明白白地刻着:我们不熟。
虽然他不在乎,但他还没弄清楚一切疑问。
乔苑林试图缓和关系,便根据实际情况酝酿出一个比较自然的开头,说:“我零食就剩一包了,能下单吗?”
梁承回道:“没空。”
乔苑林又问:“明天上午要出门,能送我一趟吗?”
梁承答案依旧:“没空。”
乔苑林没话讲了,他的脸皮也不容许他碰了两次壁还一往无前。
沉默的间隙,梁承的肚子叫了一声。
乔苑林心道,原来没吃饭啊,给你汤面不吃,这么拽有本事就不要饿。
他抱起书包离开,走到床尾,忽然想起在便利店吃泡面的那个深夜。
梁承终于移开视线,看乔苑林侧影单薄,弯着红红的手肘掏出最后一包零食,扔果皮似的扔在了床上。
是一包黑巧威化饼,乔苑林说:“就当书桌使用费。”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潇洒地带上门,表情立刻垮成惋惜状。那是他留到最后的最爱,便宜姓梁的了。
周日天气升温,街上几乎一水的轻薄夏装。
乔苑林终于换上了短袖T恤,干净的白色,背后一双肩胛微微凸起,风一吹,好像一只能乘风而去的蝴蝶风筝。
他当然不会乘风,走到巷口就已经嫌累,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离市中心不远的博御园,号称百分之八十住户都是高知的高档小区。剩下百分之二十是高知的子女,除了市重点就是顶级私立,倒个垃圾都能遇上一场学历PK。
乔苑林的印象中,乔文渊从没度过一个囫囵的双休日,如果周日休息,上午会在小区的健身房锻炼。
电梯停在十二层,他祈祷着家里没人,在门外输入了密码。
可惜事与愿违,客厅电视开着,乔文渊正在跑步机上一边看新闻一边跑步,听见门开按下了暂停。
乔苑林杵在玄关,说:“是我。”
乔文渊揩了把汗,这两天健身房维护器械,他就在家跑跑,坚持锻炼所以精瘦的身材没有丝毫走样。
走下跑步机,乔文渊在沙发上坐下来。乔苑林一路也渴了,过去倒了杯水喝。
父子俩七八天没见面了,乔文渊等呼吸平复,问:“SAT成绩出来没有?”
乔苑林的门牙不小心磕上杯沿,很痛,他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唇,回答:“1550。”
满分一千六,乔文渊说:“发挥得不错。”
乔苑林冷着眉眼:“你们那天不是办离婚么,我很振奋。”
乔文渊道:“不管你高不高兴,我跟你妈已经分开了,这是必须接受的事实。”
乔苑林绷紧了面孔,他没发表过一句意见,没表示过一声反对,还要怎么接受?
乔文渊说:“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所以你躲到姥姥那儿,我也不催你回来。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