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斜阳孤松图》是绢本设色(注),如果想要达到“修旧如旧”的效果,最好在修补时使用同一时期的旧绢料。
光是这一点就可以难倒许多装裱师傅,因为现如今旧材料非常难找。
当年故宫组织修复《清明上河图》时,使用了许多乾隆年间价值不大的旧画,但现在那些价值不大的旧画也都被归为了文物。
如果换作其他人,可能在这第一步就会发愁,但舒青末还好,因为他知道墨斋里有大批旧书画,总能找到称手的材料。
“你说你要给舒家裱画?”
吴云墨站在墨斋的柜台后面,脸上难得出现惊讶的神色。他推了推滑落到鼻尖上方的银框眼镜,一脸不赞同地看向舒青末。
“一开始我也没这想法。”舒青末摸了摸后颈,“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发现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属于我的东西。”
“舒家没有什么是属于你的东西。”吴云墨皱起眉头,厉声道,“除了你自己的手艺。”
“师父,”舒青末略微有些抵触,“舒国华那么对待我和我妈,我拿走他的遗产也不过分吧。”
“你拿了遗产,然后呢?”吴云墨问,“你以为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吗?舒国华不可能好心给你留下遗产,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要我看,他是预感到了舒家后继无人,所以想让你回到舒家,撑起舒家的脸面!”
舒青末还很少见到他这温文尔雅的师父这般情绪激动的样子。
在他印象中,吴云墨上一次这么激动,还是他的母亲执意要把他带回舒家,吴云墨极力劝阻。
“舒国华他……”舒青末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撑起舒家的脸面呢?”
吴云墨抚着胸口喘气,眼神看着别处没有回答。
“他又不知道我还会裱画。”舒青末跟着感觉走,胡乱猜测道,“还是说他一直都知道?”
“小末,”吴云墨稍微冷静了一些,“书画圈没有那么好混,你已经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偶尔画画挣点生活费就挺好,不要走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