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推开。
温渝回过头一看,却是何牧。
其实何牧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本来只是经过,听见骆佳薇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温渝,等了好半天。
温渝已经平静,问道:“何师兄有事吗?”
何牧指了指她怀里的文件资料,说:“我看到你在整理这个,是不是有什么难题?去年我做过,说不定还能帮到你。”
温渝是想拒绝的。
何牧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走过去,从她怀里拿过资料,随意看了几眼,说:“李湘说你最近监考太忙了,还是我帮你检查吧,最近也没什么事。”
“那怎么行呢?”
何牧笑:“我们之间就别客气了。”
李湘的眼光还是很准,何牧这人真是不错,虽然有了上次那个小插曲,但似乎并不妨碍他们的关系。那个下午,何牧拿回去,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有关骆佳薇红笔勾勒的问题,轻松就解决了。
要是温渝自己来做,恐怕得一两天。
只是有一些小细节需要商讨,温渝当时没有想太多,只想早点解决这个事。刚好何牧说可以边吃边聊,两个人就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
温渝担心尴尬,让李湘晚点过来救场。
他们最先到的,四周环境宽敞,客人不多,有落地玻璃,店名起的也有些暧昧,但只有这家店算是比较雅静了。
何牧点了几个菜,才和她说起正题。
“我看了一遍,倒觉得你原来写的挺好的,只是不太能明白骆教授为什么要做那些改动,可能各有各的想法。”何牧说的很认真,“毕竟这是她开的课题。”
温渝沉默了一秒:“我知道。”
“退缩了?”
温渝很快释然一笑:“还是做教授好。”
何牧也跟着笑了。
他们就其中几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做了讨论,温渝也很详细的都记在了笔记本上,一度连菜都没动几口。这让何牧有点无可奈何,本来是想办法约她出来,但温渝似乎并没往这方面想过。
但在外人看来,这样是有些过分亲近了。
温渝不知道,在她与何牧交谈的时候,落地窗外经过一辆汽车,林净宁就坐在车上,点烟的时候无意间偏头,看到了她的身影,再抬起眼,餐厅的名字叫了个“谈卿说瑷”,便直接让江桥停在路边,那地段是不能停车的。
他用牙咬着烟,拨了电话过去。
温渝以为是广告,按了挂断。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进来,她给何牧说了声不好意思,才点了接听,却是一阵沉默。
她要挂掉,却听见林净宁开口:“还在忙吗?”
温渝一时失语。
她没有想到林净宁会打电话过来,甚至紧张到都想不通他从哪儿弄到的号码,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回道:“嗯,挺忙的。”
林净宁没有说话,静了一下,把电话挂了。
温渝今天本来就心情不怎么样,原本还因为他打过来,意外又惊喜,但这突然挂断又让她莫名其妙,这会儿林净宁算是雪上加霜,让她无从捉摸,总不能赖着脸打回去问吧。
何牧叫了一声温渝,她才回过神来。
事实上那天林净宁实在太过无聊,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总算可以喘口气。孟春林因为失而复得的画,跑到他那表示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他想起了温渝。
还特意问了句孟春林:“最近有什么画展?”
孟春林想了想,惭愧道:“今晚严庆路那边有一个,挺盛大的,值得一去,知名画家的作品不少,不过像我这种没名气自然登不上大雅之堂。”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那当然了。”孟春林笑呵呵的,俨然一个没长大的少年,单纯的只为了梦想横冲直撞,“不过二哥,你平时对这些不是不感兴趣吗?”
林净宁淡淡“嗯”了一声:“随便问问。”
孟春林却露出一副狡黠的笑:“随便问问?这可不是你说话的风格啊,你这人两个字能说清楚的绝不多说一个字,别是看上什么女人了吧?”
林净宁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眼神黯下来。最近他闲着总会去宜城大学,虽然低调,但也闹出了动静。这小子都能看得出来,嘉兴那边自然是得到了风声。难怪最近清净了。
孟春林凑近了几步,继续分析道:“老爷子从前可是说过,林家子孙里,虽然说大哥比较沉稳,但你可是蔫坏,就算是老爷子自己,都摸不透。”
林净宁笑了一声:“别来劲了啊。”
孟春林傻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咖啡,啧啧嘴道:“我说的不对吗,烫死我了。”
林净宁低头随意拨开几页汇报资料,拨了一个座机电话:“销售部的来一趟。”说完才看向孟春林,“你准备在这躲到什么时候?”
“走着看吧。”
“英国不去了?”
“不去了,又不喜欢去了也是浪费时间磨我心智。”孟春林如释重负一样的语气,话题转的也快,“二哥,这画你到底怎么找到的?”
有人敲门。
“进来。”林净宁说。
销售部的经理亦步亦趋的推开门,探了个头,身体才站直了,没等见林净宁发话,就一直在那站着。
又听见林净宁道:“不该问的别问。”
孟春林无趣的耸了耸肩,往门口方向退去,一边念叨着:“那我去找杨哥玩总行吧,他那场子说不定还能刺激我灵感,顺便借你的车开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