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礼眉心因习惯皱眉而形成的那道纹路,随笑容舒展开。他见黄栌怔神,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怎么了,我没打你,你还挺失望的?”
熟悉之后,黄栌发现,孟宴礼也常有开玩笑的时候。
就像他现在,明明不准备动手,却还是做了一个准备弹她额头的动作。
甚至把指尖放在唇边轻轻哈了两下气,蓄势用力似的。
黄栌捂着额头缩靠在沙发里:“别别别,我不失望!”
徐子漾哇啦哇啦叫着:“孟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杨姨你看他!他偏心!愿赌服输,我们输得起,黄栌你让他弹你一下,我都已经被弹过了。”
“我才不呢,我又不傻!”
杨姨被徐子漾闹得笑起来几乎端不稳茶杯,红茶溢出来,撒在杯托碟子里。
孟宴礼却说:“我不忍心下手。”
周遭热闹,可一切在黄栌眼中,都像是被按了慢放键——
红褐色茶水缓慢晕开在白色陶瓷上;玻璃窗上的水珠缓慢滑落;茶壶里的蒸汽缓慢氤氲开。
只有她的心跳急急忙忙,像是在催促她发现什么。
心跳是不会说谎的。
黄栌想:
完了,她真的喜欢上孟宴礼了。
那可能是在青漓的整个暑假里,最不务正业的一个下午。一直到晚饭前,他们都在打牌。
最后还是杨姨无意间瞄到时钟,才笑着叫了一声:“都这个时间了?看我糊涂的,光顾着玩了,连晚饭都没准备。这可怎么办,你们饿不饿?也不提醒我一下.”
徐子漾已经输得没脾气了,收好扑克牌:“应该搞一副麻将,咱们四个人正好一桌,搓麻将。”
后面他们再讨论些什么,黄栌已经没再听了。
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画室群里的消息,同学们都在因暑假余额不足而哀嚎,仲皓凯艾特了黄栌:
【怎么着,再有不到10天就开学了,还不打算回来?@小黄栌】
原来暑假要结束了,她没有机会和他们搓麻将了。
黄栌匆忙抬眸,看见孟宴礼斜倚着沙发和杨姨对话时的侧脸。
快开学了,她不能一直留在青漓。
这个认知让黄栌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窗外没再下雨。
天气预报说,今夜开始,青漓终于迎来了暴雨之后的晴朗天气,温度将会逐步回升
徐子漾应该是真的憋坏了,听说转晴,饭后开着车子出去了。
他没说去哪,黄栌也是翻朋友圈时才发现,“粉红桃子酒吧”的老板程桑子新发的动态下面,居然有徐子漾的点赞。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还加了好友?
想到程桑子当初追孟宴礼的事情,黄栌走了个神:
程桑子那么好看呢,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格也很好,黄栌都挺喜欢她的。
孟宴礼应该很难追吧?
可能是因为情绪起起伏伏,绘画上,黄栌竟然格外顺手。
她开始理解,画画确实是一种与世界对话的语言。
经过暴雨的洗礼,青漓的夜晚比往常更美,夜空中缀满星子。
黄栌睡不着,搬了画架在庭院里画画。
徐子漾从外面回来,满身酒气地路过她身边,凑近看了半天,难得没有刻薄:“妹妹,你这几天怎么了?灵感迸发?画得很可以啊!”
“我也觉得发挥得还可以,嘿嘿。”
黄栌指着画里的一处,“不过这里,我尝试着用一点grau的配色风格,好像失败了,有点不伦不类的。”
徐子漾揉着醉酒闷疼的太阳穴,转了转眼睛:“孟哥家里有grau的画,想不想看?”
“grau的画?”
黄栌感到震惊,随后是一种说不清的疑惑——
上次谈到grau,徐子漾说不能当着孟宴礼的面聊。后来她问过为什么,得到的答案是“他不喜欢grau吧”。
可既然孟宴礼不喜欢grau,他又为什么会收藏grau的画呢?
再说,孟宴礼有钱黄栌是知道的,但外面不是一直传说grau的画没有交易过吗?
徐子漾用鞋踢了踢黄栌的椅子:“看不看?”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