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禄与他一起用早餐,他吃的很少,吃完了,又偷偷去洗手间吐。到中午如法炮制一番,接着是晚餐……
也不知怎么了,这日商禄不仅留下了,看起来还要再过一夜。
晚上酒店用推车送上来许多菜,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而且一人一道,不想吃都不行。
方麒年辛苦地忍了半席,在一道花胶鲍鱼羹下破功,胃里波涛翻涌,捂着嘴就冲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
他再次将胃里的食物全吐干净,吐到眼泪都出来,门外商禄也察觉不对,敲响了洗手间的门。
“开门!方麒年,你怎么回事?”
方麒年赶紧按下抽水建,哑着嗓子道:“我……我没事,就是突然……突然有点肚子痛。”
他踉跄着扑到洗手池前漱了漱口,用毛巾小心擦去挂在下巴上的眼泪,之后才去开门。
商禄挡在门口,冷脸看着他。
“商先生,我没事的,可能是着凉了……”
商禄不等他说完,两指掐住他的双颊,迫他抬起下巴,从下往上地打量他。
“你现在多重?”
方麒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旗袍两侧的布料,这是他紧张时惯有的小动作。
“不知道,很久没称了。”他斜着视线,不敢看对方。
“你在节食?”
“我没……”
“每顿饭都会吐吗?”
方麒年垂下眼,双唇嗫嚅着,不知道要怎么说。
商禄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忽然发出一声笑来。这笑并非愉悦的笑,更多的是感到荒唐,饱含讥讽。
“为什么连你也……”
方麒年一惊,抬起头来。
商禄唇角挂着冷笑,问他:“你也想死吗?”
“不是……”
“那你在做什么?我说了多少次,我没有让你做的事不要自作主张,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商禄大声诘问,声音里染上怒气。
方麒年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他会变成现在的鬼样子,还不是商禄害的?
他一把扯去头上的假发,解开胸前的盘扣,一股脑往外面冲。
商禄从后头拽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里?”
方麒年不说话,肢体动作渐渐激烈起来,跟条活鱼似的,急于挣脱对方的钳制。
商禄简直要抓不住他,只好拧着眉,勒紧他的腰,攥住他一只胡乱挥舞的手腕。
两人无声地对峙一波,方麒年先失了力气,垂头搭脑地挂在商禄手臂上,崩溃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身体不受我自己控制了,我很害怕……对不起……”
滚烫的眼泪自下巴滑落,砸在商禄手背上,烫得他不自觉紧了紧勒住方麒年的力道。
他紧紧抱住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偌大的客厅走廊里,一切杂音都消失了,只余方麒年伤心至极的抽噎。
商禄闭了闭眼,冷硬的五官一点点显露出痛楚的情绪。
“没关系。”他在方麒年耳边,用着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嗓音道,“你只是生病了,你只是生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