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自己把话接上了:“是因为昨天我把你弄伤了,你才发烧的吗?”
他的表情疑惑中带着些许震惊,仿佛不敢相信一个男人会脆弱成这样。
我一愣,双唇嗫嚅两下,错开了眼道:“没有……”
商牧枭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直面他。
“老师,你一点都不会说谎。”
我升起一丝谎言被拆穿后的窘迫,心虚道:“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很“麻烦”,是个碰不得的玻璃娃娃。毕竟我本来就已经很麻烦,要是再麻烦起来,估计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你上过药吗?”
商牧枭得到我的回答并不满意,拧着眉要掀我的被子。我自然不肯让他掀,与他展开争夺战,最后因为体力不支,气喘吁吁败下阵来,被他按在床上扒了裤子。
昨天一切发生在黑暗中,我还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什么也没看到。
现今灯光大亮,只要不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再不好自欺欺人,只好将脸埋在枕头里,双手抓着掌下床单,羞耻地浑身颤抖。
“商牧枭!”我一激动,头更晕了,闭着眼都觉得天旋地转。
“好了好了,不看了不看了。”他从后面亲了亲我的耳廓,替我拉上了被子。
我不理他,仍旧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起身往外走去,很快,我听到了外头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屋里再次恢复寂静,我抬起头,去看房门,门半开着,显然商牧枭是走了。
怎么……这就走了?
心里一点一点生出苦涩,混着发烧带来的疼痛,劲道猛烈,让人鼻腔都隐隐泛起酸意。
再次倒回床上,想着走就走吧,他在我要病,不在我也要病,以前一个人可以,现在一个人我也可以。
想归想,可当早就习以为常的孤寂像潮水一般袭来时,我还是感到难以呼吸。
我已经太久没有生病,久到都忘了,病着时最难忍受孤独。
讽刺的是,我对孤独的耐受力,偏偏多是在病床上培养出来的。
胡思乱想着,差不多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门外忽然又传来开门声。
我一下回身看去,盯着半敞的卧室门眼眨也不眨。
商牧枭不一会儿出现在门外,手里拿着个小袋子,呼吸有些喘,耳朵尖都给冻红了。
“店员说涂这个有用,可以促进伤口愈合。”他拿着袋子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拿出支东西就开始拆包装。
黑潮退去,整个屋子重新变得明亮又温暖。
只是几个月而已,我从一个享受孤独的人,变成了一个害怕孤独的人。
爱情如此美妙,又如此可怕。它让我不再是我,让我成了全新的我,陌生的我。
“我以为你走了……”我撑坐起来,因为太过意外,将心中所想都说出了口。
他一边展开说明书看起来,一边分心回我:“我和姓杨的可不一样。”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用迟缓的大脑想明白对话里为什么出现姓杨的,姓杨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