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罗格一个精灵护卫都没带时,就笑得更加欢畅了。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下午茶会。所有的人,提克里克大公,丹罗和卡洛斯,以及两个魔法师,都是如此的愉快。
格纳瓦拉简直有些等不及了。他宛如回到了年轻时和冒险者一起挑战魔兽的时光,那时候的战斗,惊险却是有必胜的把握,就如今次一样。可是他是有身份地位的宫庭魔法师,和罗格这种来路不明、明显是半桶水的魔法师可不一样,他还不好直接挑战罗格,他需要一个借口和理由。不过格纳瓦拉并不担心,他知道,丹罗会安排好这一切的。
终于,就在他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有一位伯爵小姐开始询问罗格封印恶魔的辉煌事迹了。罗格彬彬有礼地回答着她的问题,眼光却不住瞟向阿黛儿,提克里克大公最美艳的女儿。阿黛儿也若有意若无意地悄悄望着罗格,她嘴角浮着骄傲而矜持的微笑。
在不知道第几次简要叙述了封印恶魔的惊险经历后,罗格终于满足了那位伯爵小姐的好奇心。然而麻烦马上就接着来了。
“罗格大人,您的魔法能力和格纳瓦拉大师谁会更强一些呢?一定是您吧,您封印了远古恶魔呢!”一位成熟而艳丽的贵夫人热切无比地问。
这是太明显的挑拨了,可是格纳瓦拉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哪里还肯放过?
“罗格大人,我也是一个魔法师。我很想冒昧地问一句,您封印的真是远古的恶魔吗?”格纳瓦拉极不客气地质问道。
茶厅里一下静了下来,格纳瓦拉这句话无异于直斥罗格是个骗子!在上流社会中,这就是决斗的邀请了。除了提克里克外,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热切地盼望着一场场面宏大的魔法对决了。只是大公好不容易拥有了两位魔法师,他可不希望伤了其中的任何一个,那对于阿雷公国来说都是太大的损失了。
还未等他站起来阻止,罗格就已经冷冷地回答:“格纳瓦拉大师,您是在指责我是个骗子吗?我欺骗了这里所有的高贵的先生和小姐?我欺骗了美丽的阿黛儿小姐?”
阿黛儿“啊”了一声,用扇子掩住了嘴。她的眼中却透出了兴奋和骄傲的光芒。
格纳瓦拉傲慢地说:“我只知道,不能够披挂金属盔甲是每一个魔法学徒都知道的事实。我只知道,远古恶魔的强大力量绝非普通人可以想象!虽然我和您一样,都是十一级的魔法师,可是我不得不说,远古恶魔贴身的奴仆就可以轻松击败我!不知道您是用什么方法封印远古恶魔的呢?好像除了您和您手下的精灵,就没有人看见过您是如何封印恶魔的吧?也许您的表演可以欺骗很多人,毕竟了解魔法奥秘的人并不多,可是不幸得很!四十年的魔法生涯给了我一些智慧和眼光,使我能够看透这些绚烂表象背后的真相。”
贵族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提克里克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毕竟魔法师不能穿戴金属盔甲是个常识,知道这个并不是非得成为魔法学徒不可。而且格纳瓦拉和罗格是同等级别的魔法师,如果说恶魔的奴仆都能击败格纳瓦拉,那么罗格是绝无可能封印远古恶魔本身的。
“魔法的世界深邃而广大。虽然你已经贵为宫庭法师了,可是显然你还未能领会到这一点。荣华富贵不光削弱了您的魔力,看来还损害了您的智慧。既然您提出了怀疑,那么我很乐意让您了解一下十一级的魔力可以作些什么事情。我可以将您刚才的怀疑理解成是挑战吗?”罗格冷冷地回道。
“那是我的荣幸!”格纳瓦拉冷冰冰地回答。
很快的,一众贵族来到了宫城边上的演军场里,一众贵族们都远远地躲在高台上观战。大范围魔法护罩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东西,要保护住这么大一群贵族,恐怕就是芙萝娅来了都未必能够办到,更不用说格纳瓦拉和罗格这两个二流魔法师了。所以虽然众人都想好好观赏一下平生仅见的魔法对决,但是被魔法涉及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所以都呆在相对安全的高台之上。
罗格和格纳瓦拉相隔五十米,静静地等待着礼仪官宣布决斗开始。罗格锐利的眼睛早已经发现格纳瓦拉手中暗暗握了两个魔法卷轴,魔法杖上也存贮着现成的魔法。
罗格即没有使用魔法杖,也没有脱下胸甲。格纳瓦拉大喜,心下只想:“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
“我宣布,决斗……开始!”礼仪官尖细的嗓音在广场上回荡着。
礼仪官话音刚落,格纳瓦拉就将魔法杖一顿,贮存于其中的魔法即时发动,淡淡的魔法光罩笼住了他的全身。这是一个低阶的法术‘魔法吸收’,可以应付绝大多数快速发动的小攻击魔法,正是魔法师对战最正统的战术。随后,加持了防护魔法的格纳瓦拉再一次启动两个魔法卷轴,分别给自己加持了防御邪恶和鬼之面具。他这才放心地吟唱起咒语,开始准备大型的攻击魔法。
鬼之面具可以增强魔法师对魔法伤害和物理伤害的闪躲,这也是绝对正统的魔法战术之一。可是为什么还要施展防御邪恶呢?罗格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原来格纳瓦拉是要召唤强力的邪恶生物。强大的召唤生物都是不甘心受控制的,更有一些会直接攻击视线所及范围的生物。毫无疑问,召唤魔法师本人就是最靠近这些邪恶生物的人。这个魔法可以使召唤出来的邪恶生物完全忽视掉召唤法师的存在。
胖子邪恶地一笑,他既然召唤了邪恶生物,那自己把格利高里或者是火焰骨魔放一个出来就顺理成章了吧?十一级法师召唤出来的东西,哪能强得过风月这两个穷凶极恶的手下?
他耐心地等着,等来的却是惊讶。
随着格纳瓦拉咒语的完成,一道紫黑色的火柱在罗格脚下冲天而起,将他整个包了进去。
看台上卡洛斯一声惊呼,紧张得站了起来!
“暗黑魔法?”胖子吃惊不小,修习暗黑类魔法对魔法师的名声影响可不小啊!他想了一想就已明白,格纳瓦拉必定是欺这阿雷公国没什么魔法文化,没人能看出来魔法之间的差别,这才毫无忌讳的修习和使用威力强大的暗黑魔法。
不过这暗黑炎柱威力虽强,对于罗格来说却是毫无用处。胖子强大的精神力本就赋予了他很高的魔法抗性,吞了绿龙血晶之后魔法抗力更有增强。胖子暗叹着,他使什么魔法不好,非要使暗黑魔法?若论对暗黑魔法的理解,格纳瓦拉如何能与学习了魔界公主埃丽西斯魔法的罗格相比?除了魔力不足,罗格对操纵魔界黑焰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只是他和格纳瓦拉能够控制的都是最初级的暗火,和埃丽西斯的冥海流炎相比,虽然外形相同,可是威力却差得远了。
当下罗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周身透出一层淡淡的黑焰,将格纳瓦拉的暗黑炎柱隔在了外面。不过,无人能够分辨得出来熊熊的暗黑炎柱里其实又多了一层魔炎护壁。
“哈哈哈哈!”格纳瓦拉得意地狂笑起来。罗格如此没用可是他没有想到的,被暗黑炎柱直接烧到,就是公国里最强壮的骑士也挺不了几秒钟,罗格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肯定早就被化灰了。他现在倒有些心痛罗格的胸甲了,希望它能够耐得住暗黑火焰的烧灼。
炎柱散去了,罗格微笑着站在原地,连头发都没伤着一根。
格纳瓦拉看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魔法的奥秘,岂是你这种浅薄的人能够理解的?”罗格淡淡一笑,挥手之间,五颗紫黑色的魔法飞弹向格纳瓦拉飞去。
“魔法吸收对付得了!”见罗格一挥手就放出魔法,格纳瓦拉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待看清是魔法飞弹,他这才放下心,开始准备第二个强力魔法。
魔法吸收对付得了普通的魔法飞弹,但刚刚好对付不了罗格混合了魔界黑炎的魔法飞弹。胖子早已经计算好了格纳瓦拉施放出的魔法吸收的极限。
挡住了四颗魔法飞弹后,在格纳瓦拉惊骇的目光中,魔法护罩的光芒闪动了几下就消失了。
第五颗魔法飞弹正正好好命中了格纳瓦拉的脸,小小的爆炸之后,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格纳瓦拉一声惨叫,仰天倒地。
他抽搐了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现在轮到看台上的丹罗一声惊呼。
格纳瓦拉满脸焦黑,左眼有细细的血线流出来,显然是瞎了。他忍着剧痛,颤抖着站了起来,完好的右眼一片血红,死死地盯着罗格。失去左眼的愤怒几乎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得承认,你的卑鄙超出了我的想象!可是……一切还没有结束!”他嘶叫着。是的,一切还没结束,他还有最后一招!现在他只要杀了罗格,哪管日后身败名裂?同是十一级魔法师,罗格绝对无法对付他最后一招的!
格纳瓦拉狞笑着捏碎了怀中法杖上的水晶头骨。
在无数贵族的惊呼之中,一座白骨与火焰形成的异界之门出现在广场上,高达四米、周身燃烧着火焰的骷髅领主,不死生物中的超级强者,从异界之门中踏了出来。它有一颗硕大的魔兽头骨,四根巨大的弯角盘曲其上。厚达二寸的铁甲造型古拙雄奇、布满了锈迹刮痕。一把长达三米的巨剑斜斜地扛在它的肩头,剑锋上遍布着缺口和铁锈。
罗格心中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格纳瓦拉居然藏有可能召唤骷髅领主的魔法道具。他本想华丽地击败格纳瓦拉的召唤生物,可是对付丝毫不弱于火焰骨魔的骷髅领主,他必须使出全副本领才有可能获胜。骷髅领主绝不同于一般的、魔法师用自身魔力就可以召唤出来的生物,这是只有特殊强力的道具才能召唤出来的邪恶存在!
骷髅领主头上四根巨大的弯角上开始有火焰闪动,令人生畏的双手巨剑也从肩上取下,指向了罗格。
罗格别无选择,银色的光芒开始在他眼中闪动。他闪电般给自己加持了加速、大力和石肤,准备和骷髅领主打一场持久战。
“杀了他!杀了他!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了!啊哈哈哈!”格纳瓦拉疯狂地叫着、笑着!
骷髅领主的恐惧领域扩散到了看台上。公国的贵族们登时一片混乱,你推我挤、争相逃离看台!有数位小姐夫人吓得瘫在了地上,随后被慌不择路的贵族们践踏着,尖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阵隐隐的波动布满了整个广场。风月那清越、威严、只有罗格才能听见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广场之上!
“以吾之名,契约解除!以吾之名,令汝臣服!”
广场上似乎空气都已经凝固了,如狂涛怒潮般的恐惧将每一个人都牢牢地钉在了地上。这是风月的威压,这威压已经完全驱散了骷髅领主的恐惧领域,代之以更强烈的、深入灵魂的恐惧!所有的贵族们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作不出任何的动作。
只有罗格面容变幻,不知转着什么念头。
骷髅领主颤抖着,巨大的骨架和极其厚重的铁甲不住碰撞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铿锵声。它眼眶中血红的火焰忽明忽暗,跳跃数次之后,终于完全转成了苍白色,周身燃烧的火焰也一样转换了颜色。
骷髅领主的颤抖停止了。
它转过身来,一剑将惊愕的格纳瓦拉砍成了两段!随后,它并没有回到异界之门中去,而是跨入了虚空。
异界之门消失了,广场上重新明亮起来,刚刚仿佛欲摧毁一切的恐惧风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格仰首望着天空,面色十分复杂。
屁滚尿流的贵族们仍未从恐惧中恢复,他们还保持着拥挤逃跑的姿式。许多倒在地上的小姐夫人的长裙上已经透出了一片水渍,一些原本气宇轩昂的绅士们也同样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