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崭新的标记牵连着他们两,奕铭明明是没有发烧的那个,骨头却也跟着疼了起来。他小声地哄着怀里的人,想把他叫醒来喝点水,但这回的顾念秋像是把所有都透支干净了,怎么晃也没有醒。

奕铭的心脏开始不安地跳。他给杜医生打电话,杜医生去国外进修不在,最后只能让管家临时找了医生过来。

他帮顾念秋清理干净身体,换上干燥的衣服,抱进自己房间的大床里,低头亲吻他的脸颊和指。潮热褪去了之后,理智重新回归,连带着悔意和恐惧开始加倍地往上涌。

他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管家先生被房间里的狼藉吓了一跳,没有打扰他们,悄悄地安排人把房间收拾好,给奕铭送了热的粥过来。奕铭低声喊“秋哥”,终于把人从昏迷里面唤了过来,顾念秋睁眼无意识地看了一眼他,嘴唇很快紧紧地咬住,眉头皱起,侧过头不肯理他。

“秋哥,吃点东西吧,”奕铭轻声求着他,“你消耗太大了,多少吃点,好不好?”

顾念秋浑身难受,软绵绵地挡了一下奕铭的臂,靠在枕头上,又昏睡了过去。奕铭紧紧握着他的,片刻后又不安地松开,怕握疼了他。

医生一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才赶到,检查完之后说他受了寒又虚脱,只能吊点营养液慢慢养着。扎完针,奕铭不让他走,把医生留在一楼。

顾念秋昏睡了一整天,奕铭哪里也没去,就在他床边守了一整天。

他在这十几个小时里,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望着秋哥的脸,把所有能想的、该想的都想过了,一遍一遍自我解剖般把心脏切开,反思自己为什么会把棋下到这一步。

他从来没对自己感到这么无力和愤怒。

“如果一开始知道我也许会伤害你,”奕铭看着顾念秋说,“我宁可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

床上的人无言地保持沉默,像是一种默认。

奕铭一只轻轻地握着他的背,另一只的心已经被掐出了血痕。他心里痛到几乎没法呼吸,胸腔连着左半边身子都在发麻,甚至不得不强迫自己站起身,暂时离开恋人身边,去浴室里洗一把冷水脸。

再回来的时候,顾念秋醒了,眉头紧紧皱着,按在左胸,喘不过气般张开嘴呼吸。奕铭连水也没来得及擦,大步走到他身边,去探他的体温:“秋哥,你感觉怎么样?”

顾念秋被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笼罩着,难受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奕铭蜷缩起来。奕铭怔了一下,停在半空的失落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