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黎商说道。
他像是相信了苏容,但苏容知道他会在停车场过一夜。因为他是黎商,小麦身上的倔不敌他十分之一,他身体好得很,在停车场睡一夜也不显疲态,他还足够聪明,有生活的智慧,不会出现意外,正如他所说,他现在以一个从头学起的姿态,认真跟自己谈恋爱,这场攻城战就永远不会有尽头。
“你知道我不会心软的。”苏容徒劳地宣布。
“我并不需要妹妹心软,妹妹可以按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有情绪要发泄,要报复,或者不理我,都可以。你尽管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我会替我们找到那个答案。”
没有什么城墙能挡得住这个。
从来是这样,再高的墙,只要日以继夜地挖,迟早会倒下。
苏容几乎是逃回了家里。
这个时间长度,用什么外卖都无法解释了,好在他也并不想解释了,他只是匆匆回了卧室,洗了澡,然后躺在床上,然后开始失眠。
那本子就躺在床边的地上,苏容甚至没有勇气把它收进抽屉里。
等他忍不住打开那本子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其实他已经猜到是什么。
极简风格的封面下,是一页页的分镜,速写、甚至上了色的画,黎商画了他想拍的电影,那因为Rita回来而没来得及拍的电影。他的风格原来这样华丽,那天在海岛就发现了的,他对配色的敏锐完全不输给自己,敦煌壁画的那一页,更是让人震撼……
他画他的录的那档旅游节目,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罗马的教堂穹顶,地中海一片白的房子和蔚蓝海面,这是他的行万里路。
里面最好的那一张,是在热带的,日期是半个月前,他在右下角用素描的铅笔写了两个字:苏容。
远处有佛教建筑的金顶,是清迈的海边市场,各色颜色鲜艳的热带蔬菜,熙熙攘攘的人群,牵着手的小夫妻,他不过是人群中一个长得漂亮的青年,人人有人人的牵挂,人人回人人的家。
苏容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那个时间,他自己正在伊犁,看一场杏花。他知道黎商画这张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这么好的风景,为什么我爱的人不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们要在最好的年华里互相折磨,而不是好好相爱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