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远宁城的城门边上,一道蓬头垢面的身影渐渐靠近,正是离山而至的邱言。
他朝着城门走去,还未走到城门跟前,就被守城的兵卒拦住了。
“停步!”那兵卒手持长棍,呼和而来,“遇匪难民不得进城,去南边的难民棚里通报姓名,能领一碗粥。”
“遇匪难民?”邱言一愣,眼底闪过思索之色,直身行了一礼,“这位兵哥,小生乃外游归来的学子,途中遇了劫道强人,身上财物皆被掳去,费尽周折方才回来。”
“归来的学子?”那兵卒闻言愕然,“不是南边村寨来的?”
听到“南边村寨”一词,邱言微微眯眼,摇头道:“不是。”
兵卒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见邱言虽然身披破布,满面尘土,但细看之下,眉眼清明,身姿挺拔,也就信了几分,但还是依例问道:“可有证明?”
“有。”邱言点头,“小生的舅父就在城中潘员外家做管事,差人一问便知。”
“潘员外家的管事?”听到这个,兵卒名字吸了口气,接着和颜悦色道,“既是潘员外家,那当做不得假,我差人送公子过去吧。”话了,转头喊了一声,就有名男子过来,听了兵卒吩咐,便引邱言入了城。
入城瞬间,邱言手里握着的一卷青衫微微一颤,他的脸上也闪过异色。
引路之人是城中泼皮,最擅察言观色,一路说笑,和邱言如多年老友一般,很快就到了一处大宅。
高墙大院,红漆大门,门上挂匾,写着两个大字——
潘府。
“到了,请公子将管事叫出,我回去也好回话。”
邱言点点头,他知这人乃是线人,那兵卒职责在身,不能擅离,才让人过来,说是护卫,其实就是监视,防止作伪。
偏巧这时,一侧路上有声传来,邱言听了,登时面露喜色,转身便道:“表哥,巧了,正好碰上你。”
来的是名年约三十的男子,穿着直裰,微微弓腰,面色恭谨,正与身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交谈。
听到邱言话语,男子尚未答话,少年看着挡在门口的二人皱起眉头,面露不豫:“你们是什么人,挡在我家门前?”说着,他看了邱言一眼,脸露厌恶,“要饭去其他地方要!挡在这里,脏了门前石阶,小心你们的狗腿!”
“这少年,好狂的口气!”
邱言眼皮子一跳,对方高高在上的语气,着实令他心里不快,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罕有这样被人当面斥责的情景,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模样,心里渐平。
“这人年岁不大,偏有股凌人傲气,当是惯养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