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脖子上青筋直跳,脸色也涨得通红。“二弟,这便是你娶得贤妻?如此的多舌愚妇,简直有失妇德!”
二老爷冷着脸,并没有接话。彭氏就算变得再伶牙俐齿,那也是他的妻。如今大房与二房不对付,他自然是要站在自己人这一边的。他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切,可不愿意就这么双手奉送给别人。
彭氏见二老爷没有搭话,脊背便挺得更直了。“大伯处处维护一个姨娘,连我这个当家主母也不放在眼里,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蓉姨娘早已哭的梨花带雨,娇弱得令人疼惜。她忽然跪了下来,给二夫人磕了个头,赔罪道:“二夫人息怒…婢妾真的不是有心的…婢妾只不过是担心老爷的身子,所以一时忘了规矩…二夫人教训的是,婢妾知罪了…”
彭氏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予理会。
大老爷见她怀着身子,还给彭氏下跪,而彭氏居然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心里无法纾解的那口闷气,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窗口一般,喷薄而出。“好好好。不愧是当家夫人,连我这个大伯也不放在眼里了!”
彭氏轻咬着下唇,暗暗懊恼。刚才一时心急,她便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了。不管怎么说,大老爷才是这个府的嫡长子,是她夫君的兄长。她的确不该仗着掌家主母的身份,有肆无恐的与他对上。
可是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哪里能收得回来。
倒是二老爷话题转的快,想到了祸水东引的策略。“大哥叫我们过来,想必也不是为了计较这些事情的吧?既然二房三房都有嫌疑,不如先提审那两个丫头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何?”
二老爷话音刚落,就有人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是啊…找出害老夫人的凶手,才是最重要的!”
裴瑾瞥了这位二伯父一眼,不得不赞他一句:不愧是商场老手,果真是个狡猾如狐狸,不安好心的家伙啊!
“老爷,那两个丫头带过来
了。”管家适时地站出来禀报。
“将那两人带进来!”
一声令下,两个十四五岁的丫头便被带到了众人的面前,被身后的粗使婆子使劲儿的一踹,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说,冬儿身上的那份血书,到底是你们中的谁写的?!”大老爷摆出官威,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两个丫头吓得浑身直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大老爷明鉴…奴婢…奴婢不曾写过什么血书啊…”
“冤枉啊…奴婢…奴婢…”
大老爷却没有理会那两个丫头的喊冤,而是将视线落在了裴瑾的身上。“瑾丫头,这个丫头是你院子里的,你有何话说?”
裴瑾睨了那个叫明月的丫头一眼,欠了欠身,道:“这个叫明月的丫头,是昔日大伯母帮瑾儿挑选的,瑾儿倒是不知道她何时学会写字的…”
大老爷没想到裴瑾这么轻松地就撇清了关系,眉头皱得死紧。
“她虽然是夫人先前送去瑾芜院的,可好歹跟了三小姐,三小姐便是她的主子。她的卖身契在三小姐手里,自然是听候三小姐差遣了!”一直没机会吭声的杜姨娘阴阳怪气儿的说着,意图已然很明显。
“杜姨娘说的也有些道理。”没想到裴瑾不按理出牌,承认了这个观念。
“如此说来,这丫头是受你指使,杀死那个叫冬儿的丫鬟的?”大老爷放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双眼顿时变得亮了起来。
裴瑾捻了眉头,说道:“大伯父办案的时候,也会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单凭别人的说辞就给人定罪么?”
“你…你竟然敢这么跟长辈说话?”大老爷没想到裴瑾这个软弱性子,竟然也有这般伶牙俐齿的时候,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大伯父息怒…瑾儿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大伯父又何必当真?瑾儿自然相信大伯父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是百姓眼里的青天。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也是会讲究人证物证俱全的!”裴瑾敲打一阵之后,又给了几句恭维的话,可谓是手段了得。
大老爷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善,盯着裴瑾的时候也格外的凌厉。“那你倒是说说,这字迹是怎么回事?”
“大伯父是认定明月就是杀害冬儿的凶手了么?二伯母院子的丫鬟,可还没有审问呢…”裴瑾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没有任何的慌乱。
杜姨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齐姨娘给拦住。“这里哪有咱们说话的份儿。若不想招惹是非,还是安分的在一旁站着便好…”
杜姨娘动了动嘴皮子,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那张嘴。
蓉姨娘已经被丫鬟搀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里。一张俊俏的小脸低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裴瑾点到名的二夫人回过神来,瞪了裴瑾一眼才将目光移到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玉珠身上,厉声问道:“玉珠,你尽管实话实说。那血书,到底是不是你所写?”
那个叫玉珠的丫鬟神情恍惚,看起来十分不安。她匍匐在二夫人的脚边,却始终不肯开口。
二夫人急了,便狠狠地踹了她一脚,道:“你倒是说话呀!”
“夫人…奴婢对不起您…”玉珠被逼到绝路,却只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二弟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那丫鬟的死,当真是你的主意?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大老爷审时度势的插话道。
二夫人气得身子直发抖,指着那丫头又打又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本夫人平日可曾苛待你,你竟然与外人联手,陷害本夫人!”
“二嫂这是恼羞成怒了?想来也是…若不是受人指使,她一个丫鬟,如何能做得出那样的事来?”马氏平日里不知道被彭氏轻视过过多少回,如今看到她落难,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落井下石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