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维静静听着同事在电话里的话。
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的话。
同事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孟思维微怔,然后思绪被拉回到多年前。
她的记忆依旧深刻而清晰。
那天下午,她抱着自己的同学录,犹豫了很久,一步一步,走到裴忱的面前。
裴忱低头给她写完了同学录,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翻页写寄语。
那个时候,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孟思维来找裴忱写同学录。
他前座的男生转过来,说:“裴忱,写点寄语吧。”
徐达龙高声喊:“是啊裴忱,人家都要为你考p大了,不写点寄语说些什么?”
教室后面的海报上,孟思维的梦校那一栏,一直是p大。
然后裴忱微微抬头,看到立在他面前的孟思维。
一心想跟他考同一所学校,正在为之拼命努力的孟思维。
于是他翻页,在寄语栏写下文字。
像珍藏一颗舍不得吃的糖果,孟思维一直忍住没有去看裴忱给她写的文字。
她一直把同学录和自己的课本认真摆放在一起,放在一个显眼的,学习累了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然后直到那天晚上,她目睹裴忱和江宜,选择拆开自己一直珍藏的糖果。
她看到的是“不自量力”四个字。
孟思维记得自己并没有对着那四个字看太久,她甚至只看了一眼便立马合上,不愿再面对。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哭。
然后她扔掉了那本同学录。
孟思维觉得自己那时或许应该再多看一看。
可能再多看一眼,她也许就能发现字迹的差别。
所以那个时候,面对一心想跟他考同一所学校,雄心壮志到不知者无畏的人,裴忱写的是“量力”。
衡量自己的能力,量力而行。
在意识到这个荒谬的错误之后,孟思维狐疑,错愕,甚至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
她忽然拉开房门。
裴忱手里正抱着一个搬家用的纸箱,看向忽然开门的孟思维。
孟思维开门后才反应过来,面对抱着纸箱的裴忱,一时无措起来。
她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裴忱对着样子踟躇的孟思维,问:“怎么了?”
孟思维仓皇别过眼:“没什么。”
裴忱不再问,继续默声搬他的东西。
他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就是专业书,浅浅装了两个纸箱。
孟思维看着纸箱,置于身侧的手指逐渐收紧。
“你没叫搬家公司吗?”她一时突兀地开口问。
裴忱回身看了看,缓声答她:“不用,没有太多东西。”
孟思维“哦”了一声。
“你找到新的房子了吗。”她忽然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