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站在楼下小汽车旁边,穿着雨衣的手下站在一旁为其撑着雨伞。
先是看到二楼的灯光亮起,然后便是胡玫鸢的俏脸从窗口看过来。
英俊潇洒的‘小程总’挥了挥手,也没有去理会胡玫鸢有没有看到,摘下嘴中烟卷扔出一条微光的弧度,转身,自有手下帮忙上了车。
“去医院。”
“是!”
……
看着两辆汽车消失在风雨中,胡玫鸢这才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怎么没有邀请那位小程总上来坐一坐?”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胡玫鸢的身后响起。
“时机不合适。”胡玫鸢没有回头,轻轻摇头说道。
程千帆的情妇,那个叫做应怀珍的女人非常有水平。
小程总左拥右抱,这个女人一反常态的并没有撒泼取闹,反而表现的很平静,并且主动示意先送她回家。
不过,在下车的时候,应怀珍从小坤包里取出了一个护身符,说是她为程太太和程太太肚子里的小公子求的平安,已经请灵隐寺的高僧开过光的。
胡玫鸢看了一眼下车的女人,立刻便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应怀珍用的是阳谋。
“不要被这个男人的表面所迷惑,这位小程总虽然风流好色,实际上远比你认为的还要狡猾。”悦耳的声音说道。
“我听说,程千帆当初对你也表现出一定的兴趣。”胡玫鸢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若非你去了香港,弄不好田小姐会将你剥光了送到程千帆的床上。”
“那你现在应该尊称我一声二姐。”邱杏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说道,她看了胡玫鸢一眼,“你不也是被安排接近程千帆吗?”
“我对程千帆的了解,远比你所知道的要更深。”胡玫鸢笑了笑,“你不用再旁听侧击试探我了。”
邱杏皱眉,她接到‘田小姐’的命令,令她想办法搞清楚胡玫鸢从满洲来上海的目的,此番注意到胡玫鸢故意接近程千帆,难免有更多的猜测和怀疑。
“安排一下,我要见田小姐。”胡玫鸢轻笑一声,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细细长长的女士烟,轻轻吸了一口,说道。
“抱歉,田小姐最近不在上海。”邱杏摇摇头,说道。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胡玫鸢轻轻吐出烟圈,“两天,两天内我要见到田小姐,否则的话,我会致电土肥圆将军如实汇报一些事情。”
邱杏表情一变,深深地看了胡玫鸢一眼,“我会将你的请求转达,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请说。”
“‘田小姐’最不喜欢别人威胁她了。”邱杏表情冷澹,语气更加冷澹。
……
“太太刚刚睡着。”栗子小声说道。
“医生怎么说?”程千帆问道。
“医生在半小时前刚刚来检查过,说(太太和孩子)都很好。”栗子说道,“护士也会按时过来查房。”
“陆妈妈呢?”
“陆妈妈回去煲汤了,说太太醒了可以喝。”
“去吧。”程千帆点点头,打发走小丫鬟。
白若兰难得能睡着,他不好去打搅,此外,刚刚从刺杀现场回来,身上有血腥气,总归不要太接近孕妇。
双手插在裤兜里,嘴巴里咬着一支烟,烟卷并没有点燃,程千帆百无聊赖一般在待产房外面的走廊走着。
上海站刺杀陈专,程千帆是既意外,却又不意外。
不意外是因为陈专是南京伪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属于南京维新政府内部排的上号的汉奸之一,自然也早就位列军统的刺杀名单之中。
意外是因为这件事是上海站单独行动,戴春风并没有令他暗中给予策应和帮助,而事实上,他和陈专最近交好,是能够暗中提供一些帮助的。
当然,程千帆大约能够猜到戴局座的考虑,是尽量避免上海特情组和上海站之间发生联系,同时这也是程千帆一直所希望的。
从专业的角度,程千帆在脑海中复盘了陈专遇刺的整个过程。
陈专公馆有接近二十名保镖,但是,整个行刺过程中,一直到陈专被卢兴戈连开多枪击毙,陈公馆的保镖是严重失职的,没有发挥出任何的预警、防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