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人笑着说道。
杨鹤忧郁的看了他一眼……
“吊死他,吊死这个狗官!”
“吊死他!”
……
那些工人们吼道。
杨鹤自知今天是逃不过一死了。
其实他也算民愤巨大,这些年向士绅们捞钱的同时,他也是真正给那些士绅办事的,不然人家凭什么给钱,他的民团镇压工人,替士绅把闹事工人抓进监狱弄死,逼着工人交人头税,甚至还卖奴。就是把监狱里那些确定外面没有家属的工人,卖给矿上,反正弄个病死勾了名单就行了,杨知县是真正有本事的,只不过这本事都用在捞钱上。
他默默看了看已经停止挣扎,犹如风铃般挂在檐角的黄老爷。
“吊死他!”
“吊死他!”
……
周围是海啸般的吼声。
他默默走向附近一根垂下来的绳套。
一个工人笑着把个从里面拿出的椅子放在下面,杨知县在周围的吼声中默默走上去,然后俩手抓住绳套在那里纠结着……
“吊死他!”
“吊死他!”
……
吼声继续响着。
但就在这时候,对岸黄州府的码头方向,一艘艘满载士兵的船驶向这边,在江面上顺流直下,虽然距离其实很远,但他依然仿佛看到自己儿子的身影,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考虑是不是幻觉了。
“吾儿救我!”
他在那里发疯一样高喊着。
“哪来这么多事!”
旁边工人喝道。
紧接着抬脚把他脚下的椅子踢翻了。
杨鹤的身子猛然一坠,原本的喊声戛然而止,而他的双手也紧接着垂下,然后两条腿在半空蹬着,吐着舌头看着他儿子的幻象……
呃,不是幻象。
顺流直下的运兵船上,杨嗣昌正举着望远镜,看着他爹被吊死的场景。
他在家丁保护下顺利逃出武昌,然后到黄州府求援,他这个神童很受黄州府士绅器重,更何况后者也没有别的选择,紧接着黄州知府就调集民团,跟着他渡江反攻武昌救援,然而他们终究还是晚了。
“开炮,开炮,打死这些刁民!”
他悲愤的吼叫着。
“开炮!”
他身旁黄州府本地举人邹之易,看着那正在挂上观音阁的风铃,也同样一脸愤怒的喝道。
黄州府和武昌县就是一江之隔,几里路的水面而已,两地士绅多数都是沾亲带故,这些正在被挂上的风铃里面,还不知道得多少他的亲戚朋友,更何况这些刁民敢在武昌作乱,那只要不能迅速镇压下去,很快就会蔓延到黄州府。实际上这些工人里面本来就有很多是黄州府的平民,武昌的这些工厂,也有一大堆是黄州士绅开的,包括邹之易家也有一座工厂,就这点距离,两地士绅早就已经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们身旁的船头甲板上,一门临时装上的野战炮立刻对着观音阁开火。
不过黄州没有驻军,这些就是本地民团而已,维持治安镇压刁民可以,但要说战斗力就是个象征性,就凭他们的炮术在江面的起伏中想击中上千米外的观音阁那真是奇迹了。
炮弹落在江水中。
那些刁民们看着他们,继续在把那些士绅挂上去。
很快面向他们的这面,观音阁的峭壁一样的基背景上,就挂满了一个个土豪劣绅,甚至因为檐角不够,连那些护栏的栏杆上都挂着。
“继续炮击!”
邹之易吼道。
然后他的命令在船队传递。
他们这些就是在码头征用的商船,本身是没有大炮的,然后从一个军火商那里弄了十二门野战炮,但士兵根本不会有效使用这些火炮,更何况是在江面上起伏不定。结果伴随着他的命令,一艘艘运兵船上野战炮喷射火焰,但炮弹却无一命中观音阁,甚至连岸边的工人都没被击中,后者在岸边不但没逃跑,反而在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