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诶,你们听说了吗,文渊侯在徐州办了个学院,叫、叫什么来着?”
“理科学院。”旁人插话道。
“对对对,理科学院,听说专门教人数学、化学还有物理,且女子也可以入学,与男学子分开学习,学院还划分为三个院区,叫什么初中部、高中部,还有大学部。”
“没错,每个学部还有入学年龄限制。”
男子品着酒,醉意上涌,面色微红道:“旁的我不说,虽说办学院是好事,可女子入学是怎么回事,女子就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那才是古往今来的道理,要我说文渊侯她……”
“文渊侯她怎么了?”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倏地响起,打断男子要说的话。
这几人在仙飨楼一楼处围坐一桌,谈论着近日京城里最热闹的话题。
文渊侯随瑞亲王离开京城,前往徐州封地的几个月里,时常有消息传来。
其中谈论最热闹的,无非就是文渊侯在徐州办了间学院,学院又如何如何…………
这所学院与现今蔚朝的所有学院都不同,因在学院里暂且只教授数理化,三者统称为理科学目。
而且也是蔚朝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女子可入学的学院。
光这一点,就叫众人议论不休。
有人赞同文渊侯的做法,自然也有人反对,诟病。
女子入学,可不是乱了纲常吗?
男子即使看不上女子入学,但碍于褚寻真与戚司安的身份,平时也是不敢多说的,如今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倒是胆子大了起来。
然而没说几句,便被人打断了。
男子先是一惊,转头瞧见一个长相娇憨的女子正抱着食盒瞪他,见女子孤身一人后,胆子又起,不屑道:“我说文渊侯这般的做法有违纲常伦理,若女子入学,岂不是乱了道理。”
“你倒是说说看,乱了什么道理?”岑姣姣道。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贤妻良母,男子在外科举考第,光耀门楣,这才是道理。”男子扬首道。
岑姣姣上下打量他一番,“那敢问,你是科举考第还是光耀门楣了?我只瞧见你在这里夸夸其谈,说三道四。”
“你!”男子怒而站起,被身旁坐着的人拉了一把。
岑姣姣接着道:“女子若只在家里相夫教子,做贤妻良母便好,如今哪里来的文渊侯,哪里来的太平盛世,只怕棉花土豆番薯等物都未出现,你还在家里饿着肚子呢。”
这倒是实话。
如今蔚朝的国力更甚从前,衣有棉花传播广泛,远在塞北亦穿得暖,不惧严寒,食有土豆番薯玉米等物,亩产量连翻几倍。
国法先行,命各州府等地大肆种植土豆等作物,上行下效,街上的流民等明显减少。
文渊侯所做的贡献自然是有目共睹,谁都不可说她一句的不是。
男子呐呐道:“此事不可一概而论,从古至今,也不过就出了文渊侯一位奇女子,也是我蔚朝的第一位女侯爷,但其他女子……”
“谁说其他女子就不行了,此前是没有机会,可文渊侯现在创办理科学院,女子也可入学,可不就是在给女子一个展现才华的地方。”岑姣姣道。
“说的没错!”就在此时,二楼也传来声音附和道。
一楼听着二者争论,早已变得安静下来,再听另外的声音,便抬头看去。
见一位身着紫纱裙,姿容不凡的女子立在楼梯口处,接着方才的话说,“不说其他人,就说户部侍郎的女子冯嫄冯姑娘,在听闻文渊侯创办学院后,便立即离开京城,去了徐州,当了理科学院里的第一位数学女西席。”
“对于此事,户部侍郎也是支持的,就连陛下也多有嘉奖,言道冯姑娘敢为人先。”
“是啊,没错,我二伯家的女儿也动了念头,想去徐州瞧瞧,可她母亲却是不愿。”
“听说那学院已经有女子入学了,且女子学费半免,比男学子要少一半,也是文渊侯觉得女子入学不易,为她们考虑。”
见周围人谈论,多是支持两个女子的言论,少有站在自己一边,男子面色沉沉道:“那、那又如何,女子习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可以,但理科学院又不教这些,那什么数理化,学了有什么用处?”
男子冷笑道:“变戏法吗?”
他这话一出,倒得了不少人的认同,除却数学外,化学实验在他们看来,却着实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且物理也是头回听说,这些倒真不如经纶与琴棋书画。
有人赞同自己的言论,男子便得意洋洋起来。
岑姣姣道:“所以说你的这般言论,无非是无病呻吟,见识浅薄罢了,又怎么懂得文渊侯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