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沉默了一瞬,BOSS的唇角就重新勾起淡淡的笑容。

他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微笑中已经丢掉了把握得当的示弱,第一次显露出带着点意外的讽刺。

“你竟然还会抱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吗。”BOSS的声音很轻,却有与表面的伪装格格不入的冷漠刺破出来,“我们都很清楚,不一样。”

平行世界只是两汪相似又不似的涟漪,BOSS的态度一直很清晰,哪怕在不清醒的时候,他也拒绝将平行世界还活着的人当做自己的——或许曾经重要过的亲友。

死了就是死了,他很早就接受了死者不会归来的现实,所谓的“感化”路线,对只关心自己生死的他没用。

别人的东西,他也不想要。

“总算给了我点信心了,虽然本人没有自觉,但勉强还有救。”

“?”

BOSS没听懂“自己”重点偏移的自言自语。

千穆懒得解释:“废话跳过反正就这样,你现在就过去,配合我,不要搞小动作,懂?”

“好啊。”

BOSS果然很配合地抬起手臂,握住千穆再度伸来的右手……

这次千穆换了一只手。

因为这个角度拎起人 甩手扔出去更方便。

腐蚀停止的身体从高处坠落,宛如一只翅膀被吹断的赤蝶,重量实在太轻,划破半空也发不出声息,反而是把他丢下来的红发男人抱着手往下看,行为冷酷却在笑,存在感鲜明到一眼便见。

“……先给你一个练习的机会。”他老神在在的自语还是没人能听懂。

——不要紧张,在砰咚落地之前,里面的芯儿已经被他顺手拽出来揉吧揉吧跨完世界线了,顺带把论坛的直播镜头也挂了过去。

而且落下的空壳也并未凄惨地摔成一地肉泥。

等在地面的人发出极低沉的闷哼,不偏不倚伸出的双臂却很稳,冒着臂骨断裂的风险接住了它。

当然,他只是体会到了强接高空抛物的真实感受,双手毫发无损。

银发男人抱紧BOSS留下的躯壳,从半蹲变为站起身,他剧痛未散的左手刚从躯壳的胸口移开,胸腔里的心跳确定消失了,护主的恶狼却并未朝敌人张开獠牙,投以阴戾杀意。

他冷凝的绿瞳情绪不变,抬头仰望了一眼那个高高在上的、理论上应当面目可憎的红发男人,银发忽然垂下。

只对BOSS一人弯曲的背脊向前,虽然只俯下了一半,却也完全诠释了他不准备出口的想法。

“……”

源先生用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摘掉了他专门用来恐吓“自己”的反派嘴脸。

“他会变得这么扭曲心机不认人,我敢说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原因是你惯的。”

热心市民面对不是自家的家狼,底气很足,指责起来也很理直气壮:“脑子不清醒就得清醒的人来敲醒,该教训的时候就教训,一昧的纵容会惯出熊孩子。”

“给您添麻烦了。”

琴酒对BOSS同位体的态度主要停留在尊敬上,先前那一躬身是出于感谢,两个人都是BOSS,但这一个总归跟他认定的BOSS不一样,他分得也很清楚。

“我绝对是被你们碰瓷了,强加戏份不给出场费,精神损失费还要自己倒贴。”千穆从反派专属位置下来,似笑非笑地轻瞄这个阵,“就不担心我把你的BOSS送去受罪,然后卖掉不还了?”

“您不会。”琴酒比隔壁的Gin还要惜字如金一些,可多说几句以后,他和千穆走在一起,反而能像没见过面的朋友那般熟稔。

千穆又禁不住感叹:“真是的,同人不同命吗,明明在我这里非常不听话,忍无可忍立刻咬人……”

“难道不应该是您更不听话,才导致那一个我忍无可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