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自作主张,用死亡掩饰自己不敢面对未来的胆怯。
……这是一个愚蠢的男人,他为了愚蠢的女人,挣扎着从天堂坠落回地狱,毁掉了所牺牲的一切。
然而——这里还有一个更愚蠢的男人。
他看着他们,将他们的死亡和挣扎收入眼中,同时用他冰冷的翠绿瞳孔,看着世界腐烂。
在短暂的美梦,漫长的噩梦破碎后,他可怜的、悲哀的、痛苦的主人,看清身旁的景象后,将加倍地陷入疯狂执拗,义无反顾地拖着世界走向末日。
这个可悲之人孤独无依,无比脆弱,只靠他自己,绝无可能生存,他会竭尽所能抓住身边所有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而他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
琴酒无拘无束,大可以离他而去,或是就站在最近之处,尽情嘲讽他和那个女人的愚蠢。
但全世界最清醒的男人所做出的选择,却是用自己还在流血疼痛的左手,抓住了那只将要向他伸来的手。
握住这只手时,他再度清醒地意识到,这只遍布针孔和淤青的手是何等的脆弱无力,稍加一丝力道就会将它折断,手的主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无条件地依靠自己。
可在绝望而活的这条道路上,他又是如此顽固,如此的……美丽绚烂,就像全黑之夜最后迸发了一团烛火,点燃了扑火之蝶的翅膀。
“哈哈哈哈……BOSS,这就是你所说的命运吗。真可笑,真是……丑恶得令人作呕!”
银发男人放肆的大笑落下,他的眼下似乎也有泪水滑落,没人看清,但不管有没有,这都与“同情”或是“悲悯”无关。
他屈膝,半跪在干硬的泥地上,将主人的手握得更紧。
“我发誓,会守护您到生命终结。”
他会看着这只无药可救、腐朽不堪的蝶烧尽。
——用他生命点燃的烛火,用他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而他,也会欣然与他共焚。
第212章
后面的故事没什么可细说的了。
就像唯一称得上清醒的男人所预料的那样,全世界一同腐烂,结局一目了然。
醒过来的BOSS彻底失去了理智,在本就乱来的基础上加倍地疯狂,未来有一天他一定逃不掉死亡的命运,但那个时候,他会拖无数个世界陪葬。
——还有琴酒。
琴酒要给他殉葬,这是注定了的。
哦,还有一个人,降谷零。
BOSS忘了他的全名,大概也忘了这个人除了必须【活着】以外,还有别的什么特别价值,所以只用“zero”来代指他。
抓到zero的时候,他在安全所外的高危世界受了伤,精神状态不太好,看到BOSS时情绪过于激动,反而让他的健康指数下降。
BOSS就将他的身体留在现实,意识投入刻意编织好的梦境世界,那里没有遗憾,没有灾难,以此保证zero能够过上比全世界所有人更幸福的生活。
他自己本来也可以选择这个生存方式,在梦中感觉不到疼痛,也不会因生命不断流逝而焦躁不安,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很大可能是忘了,他从始至终没有这个打算,似乎时刻感受痛苦,能让他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
偌大的安全所,露于地面的表层像座永久沉浸在安逸中的大庄园,庄园里只有BOSS和琴酒两个人,唯有一具空壳躺在房间里的zero不算。
纵使外界天塌下来了,忽然一场灾祸降临,洪水覆盖陆地,地堑吞没城市,有成百上千甚至过万人死去……这个不算大、被温暖却虚假的阳光罩定的地方,始终会是静谧安全的。
在庄园中,最常响起的便是轮椅被推动的声音。
吱呀、吱呀。
银发男人把他已被缝补成怪物的主人推出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