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穆缓慢地眨了眨眼。

不行。班长已经出事了,他不能害嫂子还要分心来担心自己。

“没事,嫂子,你受惊了,先去做一个身体检查,我陪你等到结果,即使没有问题,你还是就在这里住下,这里有专业的医护人员,能照顾好你,我再把你的父母接过来陪你。”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迎着娜塔莉似是更忧虑的目光,还能露出抚慰的微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班长没有性命之危,我能——我确定。我会把他安全地带回来,不要担心,相信我,好吗?”

赤红的瞳孔颜色变深,表情变成只有掩饰作用的面具,他看不见自己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模样。

安顿好嫂子,千穆立刻去了下一个地方。

警察厅。

“Zero”小组的办公室。

风见裕也呆滞在原地,看着自己的长官刚露出意外但又喜悦的表情,开口想要打招呼,就被突然闯入的不明人士一记手刀敲晕。

红发男人面无表情地扛起降谷零,转身离开办公室,见证这一幕的众人仿若被一股莫名寒意死死钉在原地,大脑在空白状态下战栗,没人能拦。

这一刻,没人能阻止他。

降谷零在脖子钝痛中醒来时,睁眼看到坐在床边的红发男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千……呃?你不是出国散心去了吗?”

他还不知晓,在短短一天内,自己已经失去了四个挚友,这一回,还不是某个恶趣味的挚友给他开的玩笑。

“嘶、你把我敲晕的?真是,我最近没有熬夜!不需要强制——”

降谷零忽然顿住。

纵使陌生的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暗淡,他也发现了。

他的左手和千穆的右手绑在了一起。

用的是一条足够坚固的铁链,忽视硬物嵌进血肉的疼痛,最大程度地绑到最紧。

千穆同时抓住他的手腕,五指仿若要捏碎他的腕骨——不,他只是要紧紧地抓住他而已。

男人眼睑微垂,与阴翳一同盖住好似变成黑白颜色的双瞳,在沉默中俯视他。

他明明坐得笔直,却仿佛背负了满室沉重的黑暗,随时可能压断悬崖上方脆弱的细绳,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降谷零的心脏瞬间被捏紧,犹如破裂了般剧痛难忍。

他一时愣住,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他到底从千穆静静注视自己的眼中窥见了什么。

“千穆!告诉我,你到底怎么——”

试图坐起来的刹那,千穆松开了他。

是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松开的手,竟主动放开了他。

铁链断裂,被千穆用左手一把扯开。

由于铁链几乎都捆在千穆的手背上,千穆握在他的腕间,降谷零只感到了被重力勒紧的疼痛,手腕没有像千穆的手背那般,被链条磨得血肉模糊。

抽手的时候,点点血珠洒到了干净的床单上,还有些许落上降谷零的袖口,千穆的神色仍旧平淡。

“原来如此。”

他看着降谷零,又像是透过降谷零看着别人,自言自语完,他笑了:“原来,是这样。”

丢下降谷零,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