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不带任何复杂的情绪,好似是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好,他心血来潮随便看了看,懒得往深里探究,笨蛋在想什么与他无关。
笨蛋破了口子还不处理的额头有些抢眼,所以不动声色多停了停,其他要么有擦伤要么血没擦干净的地方也很明显,最后扫到他略显僵硬的腿上,千穆才挑眉,心里轻啧。
看吧,这就是不老实听话,非要跟他对着干的代价。
看到自己管不住的猩猩吃瘪,BOSS其实有点高兴,就像已经被阵解决的混蛋FBI,他礼节性远程关怀了一秒好兄弟的身体,第二秒便不厚道的心胸舒畅。
FBI算一个,被阿古回收,还在驾驶室扑街的车神是一个,惨兮兮硬撑着走到他面前的金毛犬又是一个。
看着开心,所以多看几眼。
在警校天天殴打同学时不算,回来后甚少见到这稀奇光景的BOSS欣赏够了,才勉为其难想起一人分饰两角的自己还得接戏,于是慢悠悠地迈开腿。
就像包括降谷零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短短三步的距离,究竟有多漫长遥远一样。
他们同样不知道,看似轻松就能跨出的每一步,都会有一股他们无法想象的重量倾轧下来。
承载名为“宿命”的全部恶意,恐怖而残忍,足以将摇摇欲坠的世界压碎。
但背负这可怖重量的男人,便像平常散步一般走过来。
【江崎源就是源千穆。】
【黑衣……BOSS……黑E#$#@*……】
剧本还在负隅顽抗,几近沉寂之时陡然爆发出最后的挣扎。
这也在预料之中,修改剧本的力量需要时间来发酵,千穆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带有裂痕的左手,手指勾住那条死缠上他脖颈的无形锁链,往旁一扯。
——咔嚓!
锁链断裂粉碎,看不见的残渣未落下便消散,只有千穆能听到的脆裂声仿若在虚空中声声传递,传至锁链延伸而来的源头,被碾压的命运发出哀鸣。
命运屈服了,接受了被强加的“隐藏设定”。
【江崎源就是源千穆。】
【黑衣组织的BOSS另有其人,是源千穆的血亲。】
挺识趣。
因为理所应当,红发男人也未刻意勾出一个欣喜的笑。
此时的他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轻松,全然没有自己为自己加上枷锁的沉重压力,甚至连理应最明显的痛苦也看不到。
流经全身的血液沸腾不止,烧灼皮肉经络,遭到难忍重压的骨骼隐隐震颤,发出无法被聆听的爆鸣之声——所有变化都藏在平静的躯壳之下。
由于只是两股庞大力量拉扯争斗留下的余波,远没有即将作为代价汹汹而来的困意更让千穆心烦。
这一次捅破天的代价,再叠上带走志保的代价……唔,似乎不是只睡几天就能解决的了。
千穆为自己即将提前领取的长假又高兴了几分,至于一觉醒来后洪水如何滔天,等睡了再说。
最后一步。
他走到了离降谷零最近的位置。
似是顾及并不存在的变态BOSS,降谷警官把自己绷成了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外形英俊挺拔,内藏债多不压身的傲然摆烂,很适合摆在网咖当吉祥物。
只不过,这位很遗憾没有趁卧底时多薅羊毛的良心警官很快就不僵了。
两种奇怪的触感同时落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