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他的虚影被诸伏景光替换成白兰地,干瘦男人如记忆那般,先拍了拍自己被血溅到的黑色风衣,随即漫不经心走上前——
除了遭到踩踏的枷锁顿时陷得更深,没有出现太响亮的声音。
白兰地抬脚,踩在红发男人身前最深的伤口处,一股血涌出弄湿了他的鞋底,他还就此加力,往下慢条斯理地重碾了几下,似是要压出这具躯体里的五脏六腑。
更多的血冒了出来,布满受刑痕迹的身体上,再找不到一点洁白。
“唔……”
诸伏景光傻了一般,看到他的朋友面露痛苦,被束缚的身体微颤,从喉咙深处漏出一点闷哼,黑红的血也盖不住惨淡近白的唇色。
“差不多够了吧,再重复一遍我都要腻了。”白兰地语气无奈,脚下力道不断加重,嘴上像是在和受刑的对象打商量,“给我们的同事情谊一点面子,你就老实交代了行不行?上面还要留你一条命呢,我又不能把你玩死,这样硬拧下去没有意义。”
白兰地翻开红发男人的眼睑,似是在确认男人瞳孔的溢散程度,确认完毕,他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剂药剂。
组织自行研发的吐真剂,注射进审讯对象的体内后,立即可以生效,效果极佳,副作用也极重。
“嗯?听得到么?应该还有意识吧,我再说一遍啊……”
“——把你死不承认的东西全部说出来,Glendronach。然后,挺住,至少在审讯结束前别死了,你死了我会很麻烦。”
“前辈”的嗓音阴沉冰冷,他手持装满药剂的针管,另一只手卡在红发男人的颚下,目光在血迹斑斑的脖颈间扫视,似在寻找合适的注射位置。
这个充满危机预示的举动,加倍刺激了被强制按在原地的噩梦的主人。
诸伏景光忽然能动了。
“住……手……!”
他温柔的蓝眼里赤红一片,仿若剧烈挣扎下终于挣脱控制的豹子,嘶吼着猛冲上去。
别说白兰地的梦中虚影了,就是白兰地本人在这里,也会转瞬就死得相当凄惨。
诸伏景光如闪电般抓住了白兰地拿着针管的手,已经做完了向后拧折的前置动作,却不想一个意外打断了他。
刑架上奄奄一息的友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
粗略打量了一下“自己”和所处的环境。
千穆:“?”
刚串门过来,就被梦境自动换上了一副很是……稀奇的形象。
没老年痴呆的话,他上一次正儿八经这么凄惨,还是在初次界融的世界被扎成筛子的时候。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诸伏警官很能想象啊,就差把他往老虎凳上招呼了,要不要再来点烧红了的烙铁助助兴?
活了这么久,还没被审讯过的男人赞叹完好友的丰富想象力,就抬头,对上一双刚从暗沉愤恨变回来的呆滞猫眼。
诸伏警官大概是友人的“死而复生”惊到了。
确实,人上一秒还血淋淋惨兮兮,干脆把“美强惨”三个字刻脑门上,下一秒就顶着一身伤疤血迹,没事人似的“活”了……
“呃。”
诸伏景光皱眉,试图晃头让自己清醒:“奇怪,这个明明很平静,但就是感觉发自灵魂在鄙视我的眼神……我是在做梦吗?”
“是啊,不然呢。”千穆对他的嘀咕予以肯定。
“哦……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