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也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他没说话,依旧带着人巡视着。
号房外头虽然锁着,也不至于一点儿也看不见里头,学生们坐着没有门板高,他们站着的人倒是能看得出来。
里头好些人都在呵气搓手的,嘴里头都在往外头吹白雾。
沈倦问:“今年的号房修缮是谁负责的?”
小官低头:“往年都是交给工部负责的,修缮都有各自先前定下的制呢。”
沈倦闷不吭声往前走了两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门边儿上号房里的林涣。
别人考试的时候许是怕监考官看见了不雅观,即使冷得哆嗦也不肯缩手缩脚的,顶多坐得略弯些腰,再往手心呼两口气,他倒好,裹着毯子包的和个球一样,从缝隙里伸出手去握毛笔写字。
沈倦觉得,要不是嫌裹在头顶上拿不住笔看不见纸,指不定他就往头上罩着了。
他都能想得到,回头要是问起,林涣保准儿翘着脑袋说什么,大抵也不过是什么“里子比面子重要”、“能盖着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眼光”这一类的话。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理。
他眼角含笑,到底还是扭头跟唐淮说:“既然他们都太冷了,这样的天气也不好写字的,本来卷子就难些,不如给他们烧两炉火暖一暖。”
唐淮想了想说:“也行,就是考验不着他们了,哼,本来还想叫他们吃吃苦头的呢。”
沈倦低垂着眼:“工部这样干活,未必没有因为那个赌约的缘故。”
唐淮冷哼:“能是为了赌约?他们那工部里头全是混日子的,你叔叔不是去了工部么,怎么也不想着整治一下,任由他们这么混着。”
沈倦说:“叔叔去年才因为河堤银子的事情发了火,工部的官员皮紧了些,这些时候忙着修陵寝去了,这边就懈怠了,回头我和叔叔说一声。”
里头的衙役们立马拿了火炉来,防止失火,还都拿铜罩子罩上了,一个房间两个,没一会儿,热气就上来了。
林涣写着写着就出了一头细汗。
他把身上裹的毯子掀开,松了口气。
他往外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高高的门板,从顶上透了一点阳光下来。
难道是出太阳了不成?
这个时候他就有点怀念直播间了,要是放在平时,直播间的人早就能说是为了什么缘故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
如果开着直播间,回头他要考上了,直播间的黑粉指不定就要说他偷看别人家的答案了。
瓜田里下的,他就是想说也说不清楚。
还不如干脆关了呢,他自己考得安心,直播间的粉也能挺直腰杆子说话。
“阿嚏——!”
他还是打了个喷嚏,叹了口气,估摸着自己确实感冒了。
还是身体太差了点,往后还要跟着倦哥多锻炼锻炼身体,这些日子为了看书,他把每天锻炼的时间给省下来了,结果就这么一下子就感冒了。
撇开心思,他专心致志地答题。
除了第一道题有些简单以外,剩下的题目看着还是挺难的,他心里有些没底,但总归觉得自己也要全力以赴才好。
答题答到半夜里,烧完了两根蜡烛,他才松口气,伸了个懒腰。
刚刚用脑过度,停下来以后,他才发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种隐隐的钝痛感。
应该是感冒的劲儿就要上来了。
他想了想,还是掏出药丸子吃了一粒,这才第一天,还剩下四天呢,他可不能倒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