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收到了上一封林涣送过来的信。
然后他条件反射地提起笔就回,写了半页纸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离小徒弟远一些,于是又拧着眉头把回信的纸提起来。
他想把信揉了又不舍得,只好全都一一收起来,放到旁边摆着的木箱子里去。
那一个不大的木箱子里头已经攒了厚厚的一叠这样的信纸,搁在手里都沉甸甸的。
里面好些信纸都写得满满的,也有写了一半的,墨迹从旧到新,看着就是好几个月的分量,只是仿佛自娱自乐一样,被它的主人关进了小匣子里。
沈倦将新写的这一封放进去,又重新起了一张纸,琢磨了一下用词,提笔,写下寥寥几行字,然后塞进了信封,交给了底下送信的小厮。
小厮接过来瞅了一眼,掂量了一下,然后问:“那些不送吗?”
沈倦垂眸:“不用送。”
小厮挠头,明明之前送信都是一大叠一大叠的,这回变少了,他还有点不习惯呢。
“那……还要送东西吗?”小厮想起之前随信送出去的那些大包的东西,小户人家嫁闺女都没那么多聘礼呢,主家一个先生偏偏这样大方,要他说,送出去的那些东西,都够给主家娶个小门小户的小姐了。
沈倦停了一下,把笔放下说:“江南东西多,想必也不缺我送的,不必了。”
小厮敏锐地感觉到,主家多半是和小公子吵架了。
往常送东西的时候,主家可没说过这种话,那是恨不得从头到脚能用上的东西都给人家送去呢!
什么“不缺”,缺不缺的还不是主家说了算?想送就送了,什么时候这么犹豫过?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应着好。
等他出去以后,沈倦才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