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凯道:“皇上再怎么,也不会怀疑他吧?”
贾玩低声叹道:“那是皇帝呢!”
天底下哪有不多疑的皇帝?天家无父子啊……
他将一旁的托盘拉过来,翻开一个杯子,斟满酒,道:“张家助皇上牵制太上皇的势力,平衡朝中势力,不可或缺。”
再取第二个杯子,依旧斟满,道:“皇后对皇上情深义重,陪伴他十多年,替他生儿育女,打理后宫。”
再取第三杯:“张家多年经营,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且太上皇退隐,人心惶惶,此时此刻,当以稳定朝局为先。”
第四杯:“张家是太后母族,是皇后母族,当年一力扶持皇上上位,又助皇上执掌大权,其功劳之大,无人能比。”
贾玩放下酒壶,将斟满的四杯酒,一杯杯放在桌上,道:“对皇上而言,张家,一,不可动,二,不忍动,三,不宜动,四,不便动。”
周凯已经渐渐领悟贾玩要说什么,接口道:“有此四点,加上皇上并非量小不能容人之辈,张家地位本该稳如泰山才对。”
贾玩不置可否,端起第一杯酒,道:“年前忠顺亲王案,有人布局暗杀忠顺亲王长史,令太上皇在群臣面前颜面尽失,最终心灰意冷,退隐温泉宫。
“从此张家对皇上而言,再非不可或缺。”
说完一饮而尽。
周凯端起第二杯酒,道:“皇长子双腿初愈,便被人刺杀,险些丧命,皇后嫌疑最大。
“皇后送参汤,导致陛下发病,此病加重下去,会和太上皇一样,头痛难以理政。最令人不安的是,太医们竟然为了替皇后遮掩,隐瞒皇上病情……
“其后在马蹄山中,皇上亲眼看到那些人贩子毫无人性的行径,对皇后的最后一丝不忍也消失不见。”
也一饮而尽。
贾玩端起第三杯酒,道:“皇长子遇刺不久,便有人上书立二皇子为太子,满朝文武附议者占十之**。如此势力,令人惊惧,张家再非不宜动,而是非动不可。”
周凯端起最后一杯,道:“马蹄山,有人弑君未果,但一旦成功,获益最大的,便是张家、皇后、二皇子……皇上挟此势打压张家,张家便是功劳再大,也不敢有人反驳,更不会说皇上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说完将酒杯一放,道:“所以说,马鞍山布那么大的局,其实就是为了让皇上有理由动张家!赵轶这小子也太阴了吧,害的我心惊肉跳这么久,还以为真有人敢弑君造反呢!”
贾玩低头喝酒,道:“看吧,你也觉得是他。”
周凯道:“不是他还能是谁?他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张家倒台,自己做太子吗?”
贾玩缓缓道:“皇上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
否则,又怎么会如此温和大度?
废皇后就算惩戒了?
笑话,那个女人不该在她将赵轶丢给人贩子的时候就废掉吗?
不过赵轶应该不会介意,他做了太子,要收拾一个失势的张家应该不难吧?
两个人默默喝酒,都有些懒得说话。
一壶酒下肚,周凯忽然道:“这些事,看着的确像赵轶那小子做得,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件,有丝毫证据,对吧?”
贾玩“嗯”了一声。
周凯道:“所以不管多像,也只是像而已,也只是臆测,对吧?”
贾玩又“嗯”了一声。
周凯将筷子一摔,怒道:“既然是臆测,我们这样想也就罢了,他凭什么这么想?!”
贾玩见他两眼通红,连那个人都敢骂,知道他有些醉了,顺手从盘子里撕了个鸡腿塞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