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从贾玩嘴里说出来,有顽皮胡闹之嫌,但从赵轶嘴里说出来,却让人不得不深思。
右相高畅上前半步,道:“皇上,此事或许真的可行。”
又道:“去岁老单于离世,原传位与幼子,但其弟格勒忽然发难,将老单于数子斩杀殆尽,自己登上单于之位……
“匈奴与我大乾不同,权贵手中各有人马,王子虽死,但其部族未灭,格勒单于虽然上位,但要收复各部却非一日之功,如今就算不焦头烂额,也应分身乏术。
“左贤王此番进京,看似行事强横,但多存试探之意,若我等一位退让,只怕他们会得寸进尺,可若是我们过于强硬,又恐格勒单于趁机将矛头指向大乾……以对大乾开战来暂且压制内乱,匈奴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兵部尚书接口道:“话虽如此,但对匈奴单于而言,以开战来压制内乱,乃是万不得已之举,稍有不慎便会适得其反,丢掉性命江山……臣以为,以匈奴当前的形势,格勒单于未必敢与我大乾开战。”
右相微微一笑,道:“所以臣觉得,贾大人打的这一架,火候倒是刚刚好。
“既能给他们一个教训,打压下他们的气焰,让他们知道我大国的威严,然而明面上却无损两国邦交……毕竟只是两个孩子不懂事,任性胡闹不是?
“到底只伤了几名护卫,且是他们动手在先,我们多带些礼物去赔礼道歉,也就是了。”
乾帝颔首,道:“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
“臣领旨。”右相应了一声,道:“只是臣想请永安侯,和工部员外郎贾政,与臣同去。”
小孩子打架,当然要长辈出面赔礼道歉,这两个,一个是周凯的爹,一个是贾玩的堂叔——至于贾玩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还是算了吧!
乾帝道:“准。”
周凯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去?”
右相道:“两位就……算了吧。”
别看这两个这会儿老实的跟鹌鹑似的,一出这个大殿,谁还治得了他们?
事情解决,周凯立刻轻松下来,连站姿都笔挺了几分,道:“那没我们的事了嘛!走,咱们看花灯去,听说今儿……”
周凯话未说完,就被贾玩踹了一脚,一抬头,就看见乾帝神色不善的看着他们,忙低头闭嘴缩脖。
乾帝手指头戳向这两个,道:“你们说说看,这两个该如何处置!”
刑部尚书干咳一声,道:“以大乾律,当街斗殴,致人伤残者,当……”
“尚书大人,”赵轶打断道:“敢问尚书大人,当街持刀袭击朝廷三品命官,该当如何处置?”
“这个……”刑部尚书道:“带利器袭击朝廷官员,形同谋反,当格杀勿论。”
赵轶道:“既如此,贾侍卫断他们一只手臂,有何不可?”
刑部尚书迟疑道:“但他们并非我大乾百姓……”
赵轶冷笑道:“尚书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我大乾百姓,就可以随意袭击我大乾官员了?”
“这个……”刑部尚书求助的看向乾帝。
周凯听得恍然大悟,一拍巴掌道:“对啊!我和阿玩不仅没错,还有功嘛!”
右相摇头,无语的看着他:这位小爷他是不是忘了,他是乔装改扮,故意去找人家的茬的?
是不是忘了,杀伤匈奴使臣,是可能引起两国交战的?
只是因为先前匈奴人的行径委实可恶,贾玩周凯两个此番将他们狠狠收拾一顿,虽然胆大包天,却也大快人心,所以才无人戳穿罢了。
如今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挨收拾才怪。
果然乾帝大怒,骂道:“从小到大就顽劣不堪,读书读书不成,习武习武不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斗鸡走狗,现在还撺掇别人跟你一起胡闹……”
周凯委屈的瞪大了眼:什么叫读书不成,习武不成?他的学问和武功在同龄人中已经很出众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