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轶冷冷道:“如果说几句实话就是顶撞,那王叔就当侄儿顶撞好了。”
赵昱正要反唇相讥,乾帝冷冷道:“够了!”
转向贾玩,道:“朕也不要你写什么自辩折子,有话便在这儿说吧!”
贾玩看了一眼太上皇和忠顺亲王,道:“臣……不敢说。”
乾帝淡淡道:“朕准你今日畅所欲言,无论你说了什么,朕恕你无罪。”
贾玩道:“臣不求皇上赦臣的罪,只求皇上饶了臣的哥哥……”
赵昱道:“这和贾珍又有什么关系?你将他打成这样,莫非还要倒打一耙,将脏水泼到他身上不成?”
乾帝不理,只淡淡道:“好。”
虽然知道太上皇此番是借了贾玩来敲打他,但乾帝却笃定的很。
他对贾玩知之甚深,知道他年纪尚幼时,行事便甚有章法,若有人将他当了鲁莽无知的武夫,怕是要自取其辱了。
只听贾玩道:“禀太上皇,皇上。这些日子,因了娘娘省亲的事,臣家里正修园子,为了这个,家底掏空,连庄子都卖了……”
赵昱不耐烦道:“说你打人的事呢,提这个做什么?”
赵轶冷笑道:“皇爷爷和父皇还没开口呢,王叔倒先不耐烦了,不若您出去转转?”
“你……哼!”
贾玩停了停,继续道:“前几日清账,发现有一项出了一万七千两的亏空,偏是臣的侄儿贾蓉经的手,臣气不过,回去逼问,他吃不住打,便说银子是家兄贾珍拿的。
“臣想着,家兄请了旨在玄清观修行,家里也不曾少了供给,好端端的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只不信,不想贾蓉又说,这钱……被家兄给了忠顺亲王殿下。”
见贾玩竟忽然扯到自己头上,赵昱勃然大怒:“胡说八道!好啊,你竟连本王都敢攀扯……”
贾玩道:“亲王殿下说的是,臣也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殿下堂堂亲王,岂会这么不要脸,贪图臣子的银子?便又逼问,贾蓉又说……”
他顿了顿,才道:“他说,因我月前年少无知,上折子妄议太皇上下传的旨意,令太上皇不喜。亲王殿下便想给臣一个教训,好讨太上皇欢心。”
所有人,包括太上皇在内,都一时愣住,谁能想到,这事儿扯来扯去,竟扯回到忠顺亲王头上,且连太上皇都牵扯了进去。
赵昱又要开口呵斥,太上皇冷冷道:“闭嘴!你继续说!”
后一句却是对贾玩说的。
事到如今,若是不许贾玩继续说下去,他才是真的颜面无存。
贾玩道:“家侄儿说,亲王殿下为了给臣一个教训,便想从臣的姐姐身上下手。于是伪造了婚书和信物,只等家姐孝期一过,就抢回家做妾,尽情折磨羞辱……”
赵昱气的暴跳如雷,从座椅上跳下来,指着贾玩的鼻子大骂:“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贾玩直视赵昱双眼,问道:“不知亲王殿下说臣胡说八道,是说没有婚书的事,还是说有婚书,但并非伪造?”
他昨日大闹玄真观,暴打贾珍,其真正的目的,便是当着乾帝或太上皇的面,问出这句话。
他打了贾珍,却一句缘由不提,以贾珍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得了这口气,加上别说无缘无故殴打兄长,便是有缘故,也是不该。
既贾珍全然占理,又拿了贾玩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岂能不找人出头?
偏贾玩走时,刻意让五月警告了他一番,告诉他,在这京城,哪个衙门都不会接他的状纸,连告御状都没用。
连告御状都没用,他该怎么办?
贾珍便只剩了一个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找忠顺亲王。
忠顺亲王向来同乾帝不和,牢牢站在太上皇那边,听到贾珍带来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