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待见到惜春时,贾玩也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拉着惜春去一旁说话,黛玉“噗嗤”一声失笑,进了探春的屋子。
贾玩纳罕道:“以前你不是说,林姐姐最爱哭吗?怎么我看着不像。”
分明是个爱说爱笑的美少女,就是身子骨弱了点儿。
惜春笑道:“先前林姑母刚刚去世,林姐姐千里迢迢来投亲,寄人篱下不说,又伤心林姑母,又担心林姑父,还有那些势力眼的丫头婆子说酸话儿,她满腹的心酸无处排遣,自然伤感。
“后来林姑父陆陆续续送了好些东西和人过来,你又去了江南,陪在林姑父身边,林姐姐少了许多心事,自然就哭的少了,再后来,林姑父升了官儿,到了京城,林姐姐回了家,就更不必哭了。”
又笑道:“要像你说的,没甚缘由就整日里哭个没完,那成什么了。”
贾玩一想也是,于是将林如海说的,要带他出京,并让惜春搬去和黛玉作伴的事儿说了,惜春笑道:“倒还等着你来说?林姐姐早便和我说过了。”
贾玩道:“我是代表师傅来的,自然又不同。你要先应了,师傅才好来同老太太商量。”
惜春叹道:“怎么觉得,林姑父和林姐姐,才像是我们的亲人。”
她尚且如此,贾玩就更不必说了。
惜春叹了一阵,忽又瞪了贾玩一眼,嗔道:“你方才在宝玉房里说什么了,我们才分开多大一会子,你便又惹事!
“如今大家同在一个府里住着,他们又远来是客,你就算看不顺眼,说话也该委婉些才是。”
“我生来就是这样的直脾气,说不来弯弯绕绕的话儿,”贾玩道:“再说了,我若是说的太委婉,万一他们听不明白,我岂不是白费了唇舌?”
惜春“噗嗤”一声失笑,在他额头上一戳,道:“且等着吧,这事儿还没完呢!”
自然没完,他的话,原就是说给薛家主子们听的,那边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二天,原本和黛玉等约好了一块玩的宝钗,派人来说旧疾犯了,吹不得风,不来了。
黛玉也说家中有事,上午用了早饭,便回了林府。
下午薛姨妈过来同贾母说话,提起那个叫香菱的小丫头,说看她实在可怜,加上又是薛潘作孽,实在不忍心放着不管,便一路带来了京城。
那丫头不仅相貌出众,性情品格更是没说的,她早就想收做干女儿,只因不愿委屈了她,才等到了京城,安顿好了,才开始操办,现吉日都已经选好了,就在明天,到时候请老太太、姨太太等一起过去坐坐。
贾母等人哪会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只一个个佯作不知,又叹了一回薛姨妈好心肠,香菱好福气。
类似的话,薛姨妈原是听惯了的,只是这次,却笑的好不尴尬。
……
当天下午,贾玩刚从陈师傅那里练枪回来,衣服还不曾换,贾珍的人就来了,叫他去正房。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进了门,发现贾珍、尤氏、贾蓉、惜春都在,贾蓉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跪在地上被贾珍劈头盖脸的骂,衣服上还有好几个鞋印,尤氏、惜春两个坐在一旁,脸色都不大好看。
见贾玩进门,惜春对他使了个眼色,教他软和些:贾敬一心修道,他们如今跟着贾珍过活,若惹恼了他,以后这宁国府,哪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贾玩先见了礼,对惜春笑笑,道:“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当着姐姐的面,就管教起蓉哥儿来了?”
又道:“姐姐咱们还是回避一下吧,蓉哥儿到底不是孩子了,我们在这里,他岂不尴尬?”
惜春起身,对贾珍行了一礼,道:“既哥哥要教导儿子,我和玩儿不便在此,这就先回去了……等哥哥什么时候得空了,再叫我们不迟。”
转身就要离开。
贾珍道:“先等等。”
又是一脚踹在贾蓉身上,骂道:“作死的畜生,等着爷来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