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温浦长拍了拍温梨笙的头:“记得给世子回礼。”

温梨笙点头应下,心里却盘算着送什么好,谢潇南能缺什么东西呢?

当日晚上谢潇南送的香就被点上了,那香料中不仅有龙涎香,还掺杂了其他许多种东西,混在一起,燃起烟之后,淡淡的甜香果然就从房中散开来,这种味道让温梨笙一闻就觉得无比舒心,躺床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她安安稳稳的睡着,却做了个噩梦。

梦中她似乎坐在一个马车里,马车的窗子门帘都是墨黑色的,导致视线里十分昏暗,可见度很低。

她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从视角上看似乎是没坐在椅子上,抬头往上看有个男人坐在对面。

那男人身影隐在暗色里,忽而说了句什么话,温梨笙听不懂。

忽而又有一个别的声音响起,带着怒意道:“这些事情与她又没有关系!”

继而他身边有个女人道:“要怪就怪谢潇南,是他害了这姑娘。”

她想说话,但是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半点声音发不出来。

那发怒的人似乎有些情绪激动地挥舞手臂,一阵铃铛的脆声传来:“牵连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就算是目的达成,也会让人瞧不起,先前的活人棺也是这般,我不明白这样得来的胜利有什么意义。”

男人又说了什么,女人好像只是负责翻译,她说:“活人棺是我族古老的秘术,是他们自己要去的方法,害了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且这也是大梁欠我们的。”

女人又说:“这世上只有成王败寇,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错误,任何东西都是通过手段得到的。”

温梨笙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心中无比慌乱,在他们争吵时,马车忽而被颠簸了一下,有一束光透过帘子照进来,打在男人的脸上,温梨笙在那一瞬看清楚。

坐在对面的男人高大魁梧,眉眼凶狠冷厉,正是洛兰野。

她一下从梦中惊醒,这个噩梦让她出了一身的汗,温梨笙几个深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梦境中的所有画面仍记得清楚。

自从她重生之后,隔些时日就会做这种梦,这种梦与其他梦是不一样的,一些寻常的梦温梨笙睡醒起来之后基本上忘记大半,记得并不分明,但这些梦却清晰而真实。

之前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但之前梦中看到那个悲伤的谢潇南和现在做的这个,她记忆并不存在,像是一个陌生的场景,但又有几分熟悉。

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她臆想之下的一个纯粹梦境?还是这些事情,可能是以后会发生的?

难不成她重生回来,还能梦到未来之事?

温梨笙坐在床榻上一阵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离谱,可她都是重活一回的人了,还能有什么事比这更离谱的吗?

她愣了半天,直到鱼桂发现她睡醒之后,让人端了水进来伺候。

温梨笙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擅思考,因为很多问题搅在一起的时候,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头绪,但她本身又是个脑子很灵活的人,总是忍不住乱想。

这个奇怪的梦没能想出什么苗头,她暂时搁置在心中,起床洗漱穿衣,然后前往长宁书院。

腊月天冷,长宁书院取消了早课,即便是如此,温梨笙也依旧不是准时的那个,她紧赶慢赶的,总是晚一步到学堂。

今日许檐没有守在堂中,她一进门先往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眼,就见谢潇南正坐在那里,低头写字。

整个学堂里乱哄哄的,夫子还没有来,谢潇南坐在其中一角,一身雪白的衣袍衬得他气质冷清,散在心口和臂膀处的长发又添几分懒散,似儒雅随和。

温梨笙看到他的瞬间,脸上就出现个笑容,蹦着轻快的脚步朝他走去,走到边上才道:“世子今日也得了空闲?”

谢潇南仍在写字,头也不抬道:“也不总是在忙。”

温梨笙想了一下,印象中的谢潇南好像就是一直在忙,是那种神出鬼没的感觉,有时候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与他相遇。

她坐下来,忍不住把肩膀往他身边凑,看他落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便伸手将他的笔抢走了:“你在写什么?为何不看我?”

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到:许是沂关居于大梁北境,这里的寒冬格外冷,风吹在身上极为刺骨,且

且后面就没了,温梨笙想了想,对他道:“这后面的我帮你写?”

谢潇南嘴角攀上些许无奈,说道:“你想写什么?”

看样子似乎是同意了,温梨笙端坐下来,提笔将且划了个斜杠,在后面加上:但郡城风景宜人,雪景也是难得一见的秀丽,城中百姓善良淳朴,热情好客,尤其是温郡守其女,简直犹如天女下凡,心善而伶俐,于我有颇多帮助,我不胜感激。

她写完看着谢潇南,乐道:“我这样写对不?”

谢潇南将纸拿来看了一眼,笑了一下,而后继续提笔,在后面添了一段,之后不知道从何处摸出来一个信封,又拿出两张纸,将它们折起来塞在其中。

“这是信?”温梨笙原本以为他不过是随便一写,却没想到这是信。

谢潇南把信封好,在信封上落下四个字:父亲亲启。

而后对温梨笙笑道:“嗯,是家书。”

“你怎么在这写家书啊?”温梨笙非常惊讶,他不是说自己不忙的吗?怎么到学堂写起家书来了?

谢潇南却面色如常道:“家书就是何时想起何时写,在哪里写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