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被蒙在鼓里之后。”温梨笙答。
温浦长啧了一声,挥手道:“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温梨笙自知也留不下来,撇了撇嘴便起身,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衣袖卷到了那个墨绿的金碗,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那只碗就砰地掉在地上,琳琅脆声入耳,让她眼皮子猛地一跳。
那只温浦长口中无比珍贵的碗,就这么碎在了地上,四分五裂,里面还余下些金黄的汤水,也洒了一地。
温浦长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当场晕厥。
温梨笙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在无意间闯了天大的祸,一时间惊愣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品相完美,价值千金的碗,也是先帝赏赐给谢家的东西,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与恩宠。
现在它碎了。
温梨笙脑中乱成一团,平日里伶牙俐齿这会儿也结巴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谢潇南见她身子一矮,原本有些懒散的靠着椅座的他也一下子坐直,身子微微前倾。
温浦长霍然起身,转身撩袍就跪下:“世子恕罪!”
温梨笙也赶忙跟着跪下。
却见谢潇南一抬手,旁边的下人会意,上前搀扶,只听他说:“一个碗而已,温郡守不必在意。”
温浦长道:“多谢世子宽宏大量,此事虽是笙儿不小心为之,但到底是犯了大错,回去之后我定会好好责罚她。”
谢潇南却说:“先起来吧,别跪在碎片上。”
这话是对温梨笙说的,她惊诧的看着谢潇南,很难想象他竟然完全没有生气,眉眼间仍是如水一般的平和,仿佛摔碎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碗了。
不过经他一说,温梨笙才注意到自己是跪在了那个碗的碎片上,双膝隐隐作痛。
既然谢潇南都让她起来了,那她肯定是巴不得赶紧溜走,一起身才发现膝下的裙子沾上了地上洒的汤水,浅粉色与金黄色交融在一起,看起来很狼狈。
膝盖处的裙子上还勾着一个小碎片。
温浦长目露担心,却没说话。
谢潇南说:“传医师给你看看有没有受伤。”
“不用了。”温梨笙摇摇头,脑中努力回想方才那个碗究竟是为何会掉下来,声音低低的:“多谢世子。”
说着她转身离去,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垂头丧气的猫,离开了侧堂。
贺启城目睹全程,忽而道:“既是先帝所赐,想必定是极其珍贵的吧,就这般碎了,世子就不追究?”
谢潇南的目光随着人走出门后才收回,不咸不淡的回:“贺家主是对这碗有兴趣?”
贺启城道:“草民不敢妄想此等尊荣。”
“既然不敢,那就少说些无用的废话。”谢潇南笑眯眯道:“说正事吧。”
这边温梨笙出了侧堂之后左右看了看,而后走到了院中一棵大树下的石椅上坐着,夕阳已经落下,但由于夏日天长,此时的天还没暗,暖风一阵一阵的吹来,树冠摇起来,她的发丝和衣裙也缓缓翻动。
温梨笙低着头坐着,也不知道想什么。
忽而身边来了人,站了一会儿之后温梨笙才发现,抬头一看是贺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