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沉默了一下,其中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下,最后说道:“你可以叫我们守夜人。”
“恶魔?”宁舟冷冷地反问。
斗篷下的恶魔苦笑了一声,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变异了的狰狞脸庞:“对,只不过,我们是清醒的恶魔。”
被宁舟救下的年轻人抖得更厉害了,颤抖中的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这朔月之夜,所有睡着的人都会变成恶魔,而清醒的人……则会成为恶魔追逐的对象。虽然现在我们站在这里,能走路能说话,但其实我们也一样沉睡着,这应该叫做‘梦游’,在每一个朔月之夜,我们会在梦游中四处寻找没有入睡的活人,在恶魔吃掉他们前救下他们,让他们忘掉这一切,然后安然睡去。外乡人,答应我,像我们一样保守这个秘密。”斗篷人沙哑地说道。
“为什么不说出来?而是任由这种事情继续下去?”宁舟质问道。
幽幽的短笛声中,守夜人变异了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又悲凉的笑容。
“人在蒙昧中犯下的罪行,是可以被神原谅的。每一个朔月的夜晚,这群入睡的人在梦中脱掉自己的衣服,化身吃人的恶魔,到处猎食自己的同类,然后在天亮之前清理掉一切痕迹,再一次披上人类的外衣,安然无事地醒来……这样的日子已经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八年。如果有一天,这虚伪的和平被打破,无辜的人知道自己在吃人,这座城市才真正地完了,他们……我们,任何人都将坠入地狱,再也无法得到救赎。”
吃人……齐乐人再一次想起在笔记本里记录下这一切的那个年轻人,他最后竟然是被恶魔分食了吗?再联想一下他最后听到的敲门声……那一晚会出现在他家中的人,恐怕就只有他早已入睡的亲人们。
齐乐人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仿佛在灼烧一样,他捂住肚子,努力不去想象那个血腥残忍的画面。
被宁舟救下的青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鸣,趴在屋顶上呕吐了起来,在这一夜前的每一个朔月的夜晚,沉睡的他都和那群血腥的恶魔一样,贪婪地攻击着活人。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在梦中平安度过朔月的夜晚,醒来后还感觉到身心愉悦满足,好似做了一个美梦。就是那一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邻居奶奶在朔月灾厄中失踪了……
守夜人魔鬼一般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笑容:“看吧,知道自己吃人,远比吃人本身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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