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定了定神,再次伸出手,把那颗发热的脑袋托起来。
少年的脸就只有他巴掌大,满头是汗,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湿漉漉的睫毛还在发抖。
男人眼神里闪过复杂和怜惜,声音轻得像哄小猫:
“来,萨沙,把嘴巴张开。谁是最乖的小朋友?很快就好了,张嘴……”
正如他猜想的一样,对付萨沙,永远只能顺着毛摸。
少年眼睛还是紧闭着,嘴巴已经张开了,乖乖等着吃药。
史蒂夫往他舌头上放了几粒药片,水杯抵在他唇边,继续低声哄:“再张……”
萨沙闭着眼咕咚咕咚喝水。
他刚刚就觉得这人嗓音有点熟悉,尤其是在说“张嘴”的时候。
这会儿又听他说了句“再张”,萨沙眼睑下的眼珠子滚了滚,眯缝着睁开一只眼睛。
……然后他连水带药,喷了一地。
金发大兵反应也快,在萨沙抖着手指向他前,他立刻掏出手机,给萨沙看约翰逊发来的短信:
“你的家人打不通家里的电话,很担心你,所以询问我是否在家。备用钥匙在门口信箱底部,这也是你的父亲告诉我的。”
萨沙往沙发里挪,喉咙哑得不似人声:“@%#……#……”
史蒂夫:“相信我,我不会再……”
他本能地止住了,只是哑着声线说:“你烧得很厉害,先把退烧药吃了吧?”
萨沙想爬回房间,可他已经一动不动躺尸一上午了,猛一起来,简直头晕眼花。
无奈之下,他从男人手里接过药,自己把药吞掉。
又一头倒下去躺尸。
他喉咙疼,脑壳也疼,脚丫子也疼,退烧药又让他浑浑噩噩的,没一会儿,就又回到梦游状态。
只知道史蒂夫把地板打扫干净,又拿了条毯子过来包住他。
强壮的手臂往他后背和腿弯伸,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了起来。
萨沙:“#%¥#%……!!”
萨沙一下子发急,猛地往他肩上推。
生病的小金毛力气太轻,推人像猫挠,史蒂夫也没弄懂是什么意思。
男人以为他是怕掉下去,就又往上托了托,继续捧着萨沙往房间里走,俯身把他放在小床上。
“先睡一会儿吧。”他轻声说,“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他还想挣扎起来,系统难得赞同别人意见:【开启放哨模式。先睡吧,狗宿主。】
萨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醒过来时,被窝里全是汗,但身体确实松快多了。
他在被窝里拱来拱去,发现脚上的水泡竟然不疼了,像隔了一层东西似的。
就坐起来,抱着自己脚丫子看。
原来在他昏睡时,连手心脚掌上的创可贴都换了一批——史蒂夫动作太轻,甚至连撕下旧创可贴都没惊醒他。
久经沙场的大兵,对这种小问题堪称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