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课,明夙又借口问史老侯爷问题,把贾小赦撂在院子里。
“殿下过耳不忘,博闻强记,连我都自愧弗如。”史老侯爷可惜道,“眼睛可叫太医瞧过了?”
“就是瞧出些什么,还能治好了不成?”明夙淡淡道,“胎里带来的了,看不见也无妨。”
“既看不见,可不得把你的小眼睛带在身边?”史老侯爷瞧瞧外头的小可怜,“你再不理他,他要水淹朝夕堂了。”
明夙道,“该给他些教训了。”
他铁了心肠要整治小貔貅,任小貔貅又是装可怜又是卖萌,就是不理他,连着晚上睡觉,也是一人一头,拒绝充作抱枕。
第三天晚上,照样这样睡下,半夜里明夙就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后身边贴过来肉乎乎的胖团子。
胖团子哭唧唧地道,“你不要生气了。”
明夙叹了口气,还是不舍得气他太久,掀了被子让他进来,语重心长道,“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从前,不过我拼得一条命,天罚也能救你出来,可我现在不过是个小瞎子,能护得住你多少?平时倒是你护着我多些。你不是总说招财养我么?米一石多少银子你知道吗?就说素日里江宁织造供的料子,外头有钱也难买。你不学文章经济,等年岁渐长,还靠着你爹不成?你爹也有老的一日,到那时候荣国府何以为继?”
贾小赦耐着性子听了,拿被子抹了眼泪,“那我我我……努力上学就是了。”
“唉,都怪我无用。”明夙又是连声叹气,拍着他的背道,“这几日你都没睡好,早些睡吧。”
贾小赦一颗心被他的叹息声弄得拧来拧去,正要再表一表决心,忽然脚丫子碰到一个冰凉湿滑的东西,似是长虫的鳞片。
他被冰得一个激灵,忙缩了脚,一把掀开被子,“哥哥快把脚收起来。”
借着屋里留的小灯,能看见床位卧着一条斑斓的大蛇,因为被贾小蛇的动作惊醒,此刻正高昂着头,吐着猩红的信子。
“是蛇吧?”明夙听到了吐蛇信的声音,“我们慢慢地下床出去,手脚要轻。”
贾小赦不疑有他,小心翼翼往床下挪,明夙感觉他爬远了,抄起枕头砸向那蛇,替他吸引一波注意力。
那蛇也不知道什么品种,惊到后,十分狂怒,尾巴弹出去老远,一口咬在明夙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