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是个心里极有成算的,她本打算服侍贾赦到二十五岁,然后求了府里放出去嫁人做正头夫妻的。
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她。
只是她对小史氏的性情有一些了解,知道她看着开朗活泼,最是讨厌别人违逆她,因此也不敢直接回绝,故作羞怯道,“多谢夫人为奴婢费心,只是赦哥儿还小,奴婢想多服侍他几年。”
小史氏以己度人,难免也觉得琉璃是嫌弃照顾痴儿难以摆脱,“你且放心,我自会另挑了好的替你。”
鸳鸯笑嘻嘻上来凑趣道,“琉璃姐姐大喜,赖管事可是个能干利落的。”
琉璃思忖着不行先应下来,再想法子去求贾代善,就见小丫鬟一面掀了帘子一面通报道,“宁府大夫人身边的金铃姐姐来了。”
没眼色规矩的东西。
小史氏狠狠瞪了那小丫头一眼,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今儿可是贵脚临贱地,金铃姑娘怎么来了?”
金铃不过十六岁,却堪称大史氏身边第一心腹,连着鸳鸯见她都有些犯怵,她姿态优雅地给小史氏福了一身,落落大方地笑道,“瞧您说的,金铃不过是做奴婢的,怎么当得起。今儿赦哥儿病好了,咱们国公爷和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正和荣国公一道庆祝呢,夫人想着您身子重,去了呢不方便,不去呢,又成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叫奴婢给您送了拜过祖先的贡品过来,也沾沾喜气。再一个,赦哥儿屋里的琉璃得跟我一道过去,赦哥儿方才还要她呢。”
小史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病好了?赦哥儿病了?”
金铃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奴婢失言了,怎么能叫病了,赦哥儿是有大造化的,如今时辰到了,自然造化就来了。”
“什么造化?把话说清楚,怎么也没个人来报予我知道,我们国公爷什么时候带着赦哥儿去的宁府?”小史氏一句接着一句,语气急促,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琉璃便道,“方才奴婢就是想和夫人说这桩喜事,赦哥儿早起哭过几场之后,就会认人说话了。”
“何止呢,见了咱们国公爷和夫人,脱口便会叫人,可见赦哥儿平时虽不声不响,可谁对他好,谁对他歹,心里清楚得很。”金铃挤兑小史氏道,又怕她动胎气,说过几句便又道要带琉璃过去。
小史氏脸色难看至极,咬着牙道,“我的儿子,倒要叫你们夫人来帮着庆祝,满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金铃脆生生地道,“奴婢也奇怪,奴婢没读过几天书,也知道有句话叫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可见稚子对父母之依赖。怎么赦哥儿清醒之后,竟也不吵着要母亲?”
“滚!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秧子来拿话糟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