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藩王与工部的暗流,朱棣一开始就有所察觉,其实何玉轩那一笔不过锦上添花。
朱棣摆了摆手,低垂的眉眼严峻,抬起那瞬又化开了冷意,“虽一直有所察,可没有苗头动手总是能惹得那群人一堆话,何不一网打尽来得有趣?”他的话语温和,“你的法子虽然偏门,却还真的是个验证的利器。”
何玉轩失笑,“这不是我的法子,当初曹冲称象,不也是用了同样的法子?”
朱棣嗤笑了声,“就跟这些人数读诗书后就能真的成为大诗人一般!”他慢悠悠讽刺了那些近来群情亢奋的朝臣,抬手招了招何玉轩,“难道我如虎豹,子虚竟是一点都不愿靠近?”
何玉轩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万岁能保持仪态的话,臣自当愿意靠近些。”这再板正的话,都掩盖不住何玉轩那耳后的红霞,至今不能恢复。
朱棣朗声大笑,那笑声似是带着调笑的意味,“子虚不是说,若我愿意一切皆可吗?怎地又如此犹豫?”
何玉轩低低咳嗽了两声,敛眉正色说道:“臣以为,二皇子需要去封地了。”他生硬地岔开了话音,朱棣漫不经心地顺着何玉轩的话说下去,“如今着急了些,他的脾性若去了封地会更无法无天,再留些时日。”
朱棣这话说来,何玉轩便知帝王对朱高煦还是有点上心,虽然这上心不知是与踏脚石有关,还是真心疼爱了……
朱棣从来都不是一个真的善心人物,如今看着他似乎对何玉轩很是上心,可日后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何玉轩懒得再与自己的情感抗争了,喜欢便是喜欢,哪怕只有个小苗苗的喜欢,难道便不是喜欢了吗?可要他真的流泻表达出来,那就真的为难何玉轩了。这还不如成为帝王的附庸,彻底免去这情感的纠葛为妙。
朱棣要的不只是这个。
这依旧是朱棣与何玉轩间模糊的不对称。
帝王想要的是从情感到身体如一,何玉轩却只愿意与朱棣做个身体的交易。
何玉轩:……
这话不管是从语句上还是从语气上都非常奇怪!
暮色偏移,书房外的墙壁残留着恋恋不舍的日光,何玉轩的随口胡扯已经从朱高煦到航海图,从航海图到工部,从工部到近日后宫的选秀……几乎何玉轩的话,朱棣都会搭话,可总能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