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员才十七八岁,被何玉轩这么一问,虽伤势剧痛,脸色却突地爆红起来,扭捏着说道:“家里还没给说……”那个亲字还没说完呢,他便“啊”地惨叫了一声。
何玉轩在他分心的那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咔嚓把脱臼的地方掰回去了。
固定上药然后处理这小伤兵的各种擦伤,这流程何玉轩早就熟悉得不行。
把这最后的一个人处理好了,何玉轩累到整个人都不想动了,他直接席地而坐靠着背后的架子有气无力,瞧着外面似乎日出了。
又是新的一天了,何玉轩迷迷糊糊地想到。
不对,是新的第三天了。
何玉轩这才回过神来,他好似曾经无意间看到过日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何玉轩又彻底沉浸在救治中,完全没心思停留过。
何玉轩叹息,意识有点飘散。
这军医的人手还是不够。
偌大个军医营里,一个军医就要负责几百个伤兵,更勿论大多数上战场的士兵几乎都带伤,小伤倒也罢了,断肢切腹这等伤势又极其耗费时间,军医这样一丁点人数对比这燕军近十万的人马,如何能取得真正有效的救治?
何玉轩和军医们没日没夜的忙活,也只救回来大半的人,还是有小半因为伤势的恶化而死去,这让何玉轩有点沮丧。
虽说没有这份担当就做不得大夫,然战场确实是一个无形中放大了许多东西的一个场所。
大量士兵聚集在这里,大量的喜怒哀乐也积聚在此处,朝夕之间的事情,便是战友的生离死别,你甚至不知道究竟是敌人的一把大刀杀了他,还是因为这短缺的人手不足以及时救回来他们。
大部分的士兵涌入后,这送来的人不是按照伤势严重程度来计算的,而是按照送来的顺序救治的,有的严重到断手断脚,有的只是轻微的擦伤,然军医营里的人不论严重程度,只是机械化地一个个救治,这无疑浪费了很多时间。
很多能抢救下来的人最终因为这段拖延的时间死去。
然何玉轩不能说军医他们没尽力,同样疲劳了这么久的时间,这治好的士兵被送出去后,整个营地里面已经躺倒了很多个军医,甚至有的刚躺下就立刻打鼾,显然累到了极致。
就连何玉轩自个儿也是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弹,只靠着架子迷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