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一次,凭她怎样敲门,等待,都没有等来归人,邻居赶时髦地去看了帝国剧场新上演的《茶花女》,茶花女九点半才散场,到家是十点以后,正好看见在门口徘徊的珠世,她的长相实在符合时下人的审美,又温婉得没有攻击性,女主人好心说:“这家人搬走了哦。”
“啊,是吗?”珠世陡然惊道。
“好像说是完成了学业要回乡下老家继承医馆。”这是蝴蝶香奈惠对邻里的说辞,“九州的乡下地方,或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走得非常急。”
珠世想:[可不是要走得急吗?在发现了她是鬼之后,鬼杀队的剑士怎么可能将自己暴露在鬼的眼皮底子下。]
这样想想,她冒然前来探访也是不智的行为,说不定鬼杀队的人在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
珠世好像才发现比飞萤还要硕大的漏洞,又慌忙地跑回去,她终于恢复了以往的谨慎,时时刻刻关注周围环境,就怕沾染上甩不掉的尾巴。
[如果我被抓捕,愈史郎会怎么样?]
很难用言语描述她心灵的混乱,对养子的思念、看见他转世蒙受的巨大冲击与电影晃动镜头似的不真切感,沉淀在最深刻角落的微妙失落,还有过去经历导致的烙印在灵魂上无法磨灭的自责,错综复杂而神经质的情感藏在她抖落的发丝里,咬出缺口的半圆形指甲里。
它们合在一块儿,让珠世失去了应有的优雅、从容与镇定。
可现在,梦醒了,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是不应该去追寻,不应该去寻找太宰治的,它只是自己沉重复仇生涯中的浮光掠影,哪怕是出于一名母亲对儿子最低等的爱,都要保证他们的未来成为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与鬼产生关系,只会缔造悲剧。]
回新住所时正巧看见愈史郎火急火燎地跑出来,电车架在铁轨上轰隆隆隆划过,车头的灯光照亮了黄黑相间的栏杆,信号灯显示为红灯,穿着和服与洋装的男人女人布景板似的停留在人行横道两侧,东京的夜晚太繁华了,灯笼、铁灯杆驱散一圈暗影幢幢的混沌。
珠世站在光影交界处上对愈史郎微笑:“回去吧。”
她再也没有去找过蝴蝶香奈惠,见到太宰治的夜晚被封存在了记忆深处。
……
大约半年后,会说话的乌鸦找到了珠世的新居所,从他脚上装信件的小竹管里抽出一封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