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说这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这是你唯一能做的选择,不要忘记你做出决定的初衷。”

小野玲沉默片刻,呜咽着说:“我……一定会摧毁组织,让boss下地狱。”

赤井秀一低声说:“那么我们依然可以是同伴。”

小野玲双手捂住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无止尽的疲惫涌上来。

浓烈鲜艳的红色依然在那里。

破碎的画面闪过。

她看到老人站在马路中间将要被车撞上、她在医院里睁开眼睛却看到一片黑暗、她被带进组织后被枪指着头进行训练、她因为不熟悉轮椅的使用和路况而一再地摔倒爬起、她说出“lie”后的一声枪响、不断重复的“lie”和枪声……

黑暗无边无际。

因此才会显得戴上指环点燃雾之炎后重新看到的世界那么端丽多姿。

为了这份光明和力量,她甘愿与恶魔做交易。

恶魔还未索取代价,她就已经知晓了代价,而这份代价将会伴随终生,不断支付。

她以自己的良知换取力量,用他人的生命换取自由。

如果现在她就死在这里,那么她也没有怨言,但是,站在旁边的人仍然尝试着拉住她,不让她往下坠落。

赤井秀一弯下腰捡起那两枚指环,放到小野玲掌心。

“别再回想,好好休息。”

快走出房间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野玲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叹了一口气,重新走回去,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

小野玲抓住对方的衣袖,轻声说:“别走,让我……让我能听得更清楚一点。”

赤井秀一问:“你要听什么?”

小野玲犹豫着靠近,发现对方没有推开她,就慢慢地把耳朵贴到了赤井秀一心口。

不用回答,赤井秀一就知道了答案。

怜悯与惋惜取代了之前的遗憾,他知道很多卧底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难以度过心里的那一关,更何况是根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所以他无法去斥责。

他刚刚仿佛看到了即将破碎的瓷器,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完全崩裂。

命运对小野玲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如果她真的选择作恶,事情反而会变得非常简单,正是她心中向善趋光的那一部分在折磨她,令她因本心与现实的冲突而痛苦。

他太高估小野玲的精神承受能力,所以才会直到这时候才发现她早已到达极限。

至少他希望她能活下去,人不应该因为一次善行而走向毁灭,他眼见她坠落,怎么可能不伸出手。

赤井秀一叹息着伸手将对方揽进怀里,好让她能姿势舒服一些。

片刻之后,他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为什么活着会这么难?为什么人必须杀人才能活下去?”

赤井秀一回答:“这就是我们必须摧毁组织的原因。”

没有人必须以杀人来生存,这从来就不是正确的。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说出判断,其他人动手杀人,和,自己亲手杀人,看到人死在眼前,那种冲击感是不一样的。

任何一个在正常法治社会长大、有良好道德观念的人都会因此产生巨大的精神冲击。

玲妹之前一直都能自我辩解“我没有办法,我是被迫的”来安抚自己的精神,但效果也越来越差,所以才会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现在自己动手了,那就是两码事了,她不能再说自己是无辜的,认识到自己也成了杀人犯后,心态一下子就炸了,冲动之下觉得死了得了。

但这时候没死成,那之后心态重塑就又会不一样了,会更不愿意死,幻术切人更利索了……

类比一下就是你们玩过古墓丽影游戏吗?是暗影吧?一开始劳拉杀了一头鹿来吃都泪流满面,到了后期一箭一个敌人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