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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阿霖,你在哪儿?”
女孩充满担忧的声音在操场上响起,她焦急地分开面前年龄不一的人群,用力摁住左手手腕上的一枚黑色心形标记,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寻找着。
被传送进这个副本时便处于人山人海的操场上,虽然看不懂为什么明显是学校的副本里,却是男玩家穿裙子女玩家穿裤子,不过啄木最担心的,是男朋友池霖的安危。
她慌张地在操场上来回寻找,直到手腕上的心形标记微微发热,这才眼睛一亮,向着感应到的方向走过去,果然让她看见了冷着脸待在角落里的男朋友。
啄木迅速上前,“阿霖,你没事吧?”
池霖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蹲在角落,露出一双不怎么白也不怎么细还有不少毛的腿,看到啄木后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啄木安慰他说:“是校园副本,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两人这种格外亲密的行为被其它玩家看在眼中,有人好心提醒:“校园内禁止任何性别的早恋,你们俩最好不要这样明目张胆。”
啄木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怎么回事,池霖就先一步甩开了她的手。
值得庆幸得是,两人被分在同一班级,刚才是因为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才分开,找到池霖后,啄木心底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开始观察起周围环境。
毫无疑问,这是个副本,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新副本总会比上一个副本更难,但啄木在这里没有感受到令人不安的氛围,操场上这些同学一个个气色也都不错,真要说哪里不对劲,那就是校服,还有男玩家们给人的第一感觉。
踢足球的、打篮球的、三五成群打闹的……通通都是女玩家,男玩家们则聚集在篮球场跟足球场周围,一个个文静得很,看到有女生扣篮成功还会发出小小声的尖叫或欢呼,有几个长得漂亮的男生怀里抱着冰水跟湿巾,当一个女玩家擦着汗下场时,他们立刻簇拥上去。
而且……男玩家们都穿裙子,裙子的长度在大腿往上十公分左右,本来以男生的体型穿短裙可能没那么和谐,但这些男生,无论年龄大小身高几何,整体体型都很流畅纤细,皮肤好得惊人,学校不允许学生们化妆戴首饰,他们便在手腕上套色彩鲜艳的皮筋,或是在头上扎一只蝴蝶结。
还有男生涂了可撕拉指甲油,这样又能爱美又不会被老师抓到,简直两全其美。
用啄木的眼光来看这个副本,就是荒诞、怪异、令人不适。
她对男朋友说:“没事的,咱们一个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呢。”
池霖心情很不好,他从没穿过短裙,根本不适应这种走路凉飕飕的感觉,所以夹着腿,姿势古怪。
好心的男生告诉他:“你是新来的吧?赶紧找个地方把毛脱了,校规要求学生注意仪容,而且你这腿毛也太多了,好难看啊。”
池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心想有病吧,大男人脱的哪门子毛?自己不男不女弄成个娘炮模样,还来管正常男人?
“哇,真的好难看啊,他都不觉得丢人吗?”
两个男生挽着胳膊走过,看到池霖那双毛腿,不由得惊呼出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池霖。
啄木说:“男的有体毛怎么了?哪个男的没体毛?你们少胡说八道。”
她眼角余光瞥见那几个打球的女生,她们穿着宽松的运动背心,一抬起手就露出腋下黑漆漆的一团,看得啄木一阵犯恶心,居然有女的不刮腋毛,这可是夏天,不刮腋毛就算了,怎么还敢穿背心?
仔细一看,发现不只是腋毛,她们还有腿毛,而且头发大多很短,说实话,啄木在她们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女性的柔美,这让她悄悄松了口气,挺好的,这样就没人跟她抢阿霖了,之前的副本里老是遇到想勾引阿霖,对阿霖抛媚眼的绿茶,简直烦死她了!
巧的是,啄木跟池霖正好分在眼镜女的班级,学校没有年级之分,所学的文化课有时甚至一天一个样,但学生们早就习惯了,男玩家们常常庆幸自己是男的,不用像女玩家那样辛苦,天天一身伤,他们只要乖乖坐在教室里就够了。
学校校规非常人性化,每名新玩家都有十分钟准备时间,原本池霖不肯刮腿毛,他才不想变娘娘腔,谁知操场上有个刚来没多久的男玩家嘴上没把门骂了句娘,下一秒就被草坪上伸出的鬼爪拽进了地底,这才让他脸色泛白,不得不主动去男厕脱毛。
由于已经是下课时间,厕所里不说是人山人海,基本也满坑满谷,唯一没人是尽头靠墙的一间,池霖拿着其它男玩家借给自己的剃刀走了进去,想到不仅要刮腿毛,还要把……都弄干净,他就感到一阵屈辱。
男厕没有小便池,弄脏厕所会被惩罚,池霖不爽地用剃刀刮掉小腿上的毛发,然后掀起裙子,站着上了厕所,抖一抖就塞了回去,这时耳边忽地响起一声诡异的笑,吓得池霖手一抖,剃刀掉进了还没冲的蹲坑内。
他肯定是不会下手捡的,皱着眉想,一会儿让啄木去赔好了,一把剃刀而已。
说完弄好裙子就要走,结果厕所的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池霖心里一慌,额头冷汗涔涔,虽说一路都有啄木那蠢女人保驾护航,可他也见识过不少鬼怪,厕所门打不开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于是他大声呼救:“有人吗?有人吗?!”
刚才进来时明明还有那么多人,现在却一片死寂,完全没人听见他的求救,更不会有人来救他。
更恐怖的是,身后传来了咕嘟咕嘟冒泡声,池霖身后可没水池,只一个蹲坑!
他抓着门把手,战战兢兢扭过头,只见蹲坑里开始往外冒出黄澄澄的污水,一股恶臭散发开来,随后,竟从里头飘出几缕长头发!
这可把池霖吓坏了,他疯狂拉扯门把手想出去,可无论他怎么使劲儿,厕所门依旧纹风不动。
飘出来的黑色头发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对方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反正池霖此刻已彻底失去理智,他不敢看不敢听,像个鸵鸟一样死死贴着门板,仿佛这样就能避免对方骚扰。
一阵臭烘烘的湿气自背后传来,好像有某种可怕的东西贴在了他身上,污水汇聚而成的鬼怪有着极强的腐蚀性,人类脆弱的皮肤与其一接触便冒出一层白烟,皮肉腐烂的极为迅速,池霖哪里受过这种罪,他大声喊着救命,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