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虽然虞怀宴私生活作风有争议,但出事了够兄弟。

见林退有人照顾,沈莫归把心放到肚子里。

挂了他的电话,虞怀宴正要回房,门铃突然响了。

虞怀宴走过去打开房门,眉梢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挑。

站在门外的林竟殊在看见虞怀宴,目光变得晦涩。

俩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都从对方眼里觉察到了一丝微妙。

对视片刻,双方默契地移开目光。

“我来找我哥。”

“请进。”

虞怀宴让开身体后,林竟殊拎着一份晚饭,走进来换上自己带的拖鞋。

在虞怀宴玩味的目光下,他没什么表情地走进林退的房间。

“哥。”林竟殊语气熟稔,“病好一点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林退霍然睁开眼睛,死死瞪着林竟殊,脸上毫无血色。

“哥,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林竟殊面上人畜无害,他走近林退,半蹲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林退,“怎么样,现在有胃口吗?”

林竟殊说着话,手伸进棉被里,摸到林退的手攥住了。

林退瞬间变了脸,想甩开林竟殊的手要他滚出去的时候,对方忽然凑了过来。

“你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吗?”林竟殊用只有他跟林退听到的声音说,“让他们知道,你不是林永廷的儿子。”

林退由愤怒变得茫然,再到失措,眼睫颤了两下,然后垂下遮住了眼睛。

真可怜。

林竟殊心想。

他抓着林退的手,指肚摩挲在林退的掌心,但对方只是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有说,像一只引颈受戮的角鹿。

林竟殊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掰断鹿角,因为没有角,鹿看起来温顺多了。

林竟殊用另一只手摸上了林退的黑发,眼睛却盯着他的脸看。

直到房门被人敲了两下,林竟殊回过神。

虞怀宴倚在敞开的房门,曲起手指敲打着门板,见林竟殊看了过来,他才停下来说,“很晚了。”

林竟殊看了眼手表,淡淡开了口,“嗯,是不早了,麻烦你照顾我哥了,晚上我留下来陪他吧。”

察觉出林竟殊的敌意,虞怀宴含笑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来打开林退的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件丝绸睡袍。

虞怀宴说:“这里有我的睡衣,我留这里不麻烦,还是我照顾他吧。”

林竟殊面上有一瞬的难看。

他知道林退生病了,也知道今天游泳队去拉练,沈莫归不在宿舍,唯一不知道的是居然有人先他一步来了。

林竟殊语气有些冷,“不用了,我哥还是我来照顾吧。”

虞怀宴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一起,不过你得回去拿一趟洗漱用品,新的那套前几天被我用了,这儿已经没有备用的洗漱用品。”

林竟殊哦了一声,直视着虞怀宴问,“你跟我哥关系很好?”

虞怀宴笑而不语。

-

最终林竟殊没留下来。

看着明显不悦的林竟殊,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林退,虞怀宴觉得这俩兄弟很有意思。

他勾唇笑了一下,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睡袍是上次照顾林退留下来的,虞怀宴放到了衣柜角落,估计是林退没注意到,不然以他的性格早扔了。

简单冲了一个热水澡,虞怀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瞟了一眼死气沉沉的beta。

擦干头发后,他关掉灯躺到床上,自然而然地拉过林退的手。

林退真给虞怀宴乖乖牵着手,没做任何反应。

他的骨架仿佛被人抽走了,血跟肉没了支撑摊在地上,像一堆绞碎的番茄酱。

林退这些年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成一个合格的继承者,过往一切的努力突然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是可笑的。

他失去支撑自己的骨架,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还被林竟殊拿捏在手中,随时会被驱逐出林家。

他快没有家了。

黑暗中虞怀宴忽然问,“你跟人吵过架吗?”

没等林退回答,虞怀宴径自说道:“在吵架的时候想要占领上风,你就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思考他跟你吵架的理由,在最能刺痛他的角度反击。”

就像他刚才跟林竟殊‘吵’——观察他,分析他的行为动机,然后去戳他的痛点。

只不过林竟殊的痛点有些奇怪,他似乎对林退有很强的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不该是一个弟弟对哥哥的。

虞怀宴靠近林退,看着这个流露出无望悲伤的人,抬起手摸了摸他细软的黑发。

“其他事也是如此,你很聪明,好好想一想。”虞怀宴低沉的嗓音在黑夜缓缓流淌,“只要找准角度,就能把这一刀再插回对方身上。”

林退缓缓抬起眸,讷讷看向虞怀宴。

虞怀宴笑了一下,做一个插刀的动作,“记得,动作一定干脆利落。”

-

沈莫归从野外拉练回来,皮肤比之前又黑了一度,精神倒是不错。

尤其是看见林退摆脱病魔,恢复了往日的健康,他觉得很值得庆祝,所以叫来了虞怀宴三人小小搞了一次聚餐。

林退跟过去一样还是话很少,可能是大病初愈的原因。

不过沈莫归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怪,只以为自己是神经敏感。

虽然林退话少,不过虞怀宴很擅长调动气氛,再加上沈莫归是个话唠,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期间还提到了柏原,沈莫归不知道上周林退失联跟柏原有关,他听别人说柏原在滑雪的时候摔伤了腿,不由幸灾乐祸。

“这就叫恶人自然有老天磨,一次车祸,一次暴雪,分明是他坏事做多了,上帝他老人家都看不过去了。”

虞怀宴既知道车祸的真相,又知道柏原生日邀请了林退去滑雪,听到沈莫归这话笑着抿了口酒。

他意味不明地说,“可能真有上帝也说一定。”

林退没说话。

柏原腿受了伤,至今还待在医院,具体情况林退就不知道了。

下午林退去了一趟图书馆查作业资料,不远处一道迫人的目光盯着他。

林竟殊随便选了一本书,朝林退走过去,然后坐到他的对面,桌下的腿一直骚扰林退。

林退厌恶地合上书,起身走出了图书馆。

林竟殊不紧不慢地尾随在林退身后,跟着他穿梭了大半个校园。

直到周围的人越来越稀少,林竟殊撕下脸上的温和,阴沉着上前拽住林退。

不等他开口,林退转过身,仿佛在看一只从阴暗角落爬到阳光下的老鼠,毫不加掩饰的嫌恶着。

林退想起虞怀宴那天晚上说的话——找准角度,然后将尖刀用力地扎进对方的心口。

林退像上次一样抓住林竟殊的头发,不顾对方的疼痛,毫无感情地狠狠扯向自己。

他直视着林竟殊,目光带着冰冷的审视,用肯定的语气说,“你很想得到我的关注吧?”

林竟殊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