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也别太绝对太武断,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东西,而且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那个人也不是没有机会。”
林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他没有多做解释,东哥走上前揉了一把他柔软的粉毛,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林初坐在酒箱子上一动不动,刚才他心里其实已经反驳了东哥的话,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东哥不认识程晚秋,所以他不了解程晚秋这个人有多“可怕”。
他有一样能让他在很多时候都能无往不利的东西,就是温柔。
温柔太“可怕”了,那是无孔不入的,就像屋外冰天雪地时屋子里包裹着你的暖气,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而他这个人越好也越显得林初叫他去别的地方做菩萨和普度众生的话很没有良心。
林初从和刘二井通完电话后心里的忐忑不安就一刻都没下去过,这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情绪,而他刚刚才从东哥那里知道这股情绪的由来是他伤害了一个喜欢他的人,他怕他不理他。
可是让林初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同样是喜欢他,他对江欣月就从来没有过这种忐忑不安,甚至不只是江欣月,还有其他人,但是对程晚秋就有,甚至……好像不止一次。
那次在湖边也是,他话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完了就有些后悔了,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后悔,现在他知道了,他不想伤害程晚秋,至少他不希望他因为他伤心难过。
而思绪到了这里也自然而然地给出了它的答案,林初也明白了,他希望程晚秋可以继续喜欢他,哪怕他没有回应。
程奶奶年纪大了,她一天里不是看电视吃饭就是在睡觉,尤其是现在天热,有时候她连房间门都懒得出,那时候程晚秋就会把水和吃的都端到她的房间里。
这天午饭后,程晚秋等奶奶回房间休息了才拿着书和小凳子走到村口,继续他这几天的事情。
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村口的榕树底下几乎没有什么人乘凉,程晚秋身边只坐了两个正在下象棋的大爷。
程晚秋在他们边上看了一会儿就退回自己的小凳子上看书。
没过多久,程晚秋忽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就看见林初嘴里咬着烟踩着拖鞋从石壁后走出来。
程晚秋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回了视线,继续低头看书。
而他这样的反应落在林初的眼中就是一个他不想理他的意思,这也让林初的脚步不由地一停,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再走过去。
两人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互相沉默,林初被程晚秋的态度搞得心里没底也有些难受,心不在焉地也就没有发现程晚秋捧着的书从他出现那一秒开始就没有再翻过页。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初终于受不了他和程晚秋之间这种诡异的气氛,啧了一声眉头随之一蹙,然后转身走到程晚秋身边低头看着他,伸出脚尖轻轻踢了一下他身下的凳子腿,“喂程晚秋。”
程晚秋缓缓转过头看他,还是以前那种表情,只有眼神透出一点询问。
林初对上他安静的眸子忽然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满脸挫败地蹲在他身边,“大哥,我错了行不行,我给你赔不是。”
程晚秋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因为你说我是菩萨还是你叫我去别的地方普度众生不要在你跟前碍你的眼?”
程晚秋每说一个字林初心里就跳一下,等程晚秋说完了他暗暗咬了一下嘴唇,“……对不起,我当时脾气上头说话很难听……”
程晚秋默默合上手里的书,从自己的左手边拿起一张没人坐的小凳子,搬到林初身后,手还在凳子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林初坐。
林初就从蹲在地上的姿势改成坐在凳子上。
程晚秋视线落在远处的湖面上,轻声道:“我想了一个晚上你生气的原因,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做让你反感的事情,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哪里错了。”
林初听得心里一酸,闷闷的很不好受,“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误会了。”
“你误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见你说杨老板的时候火一下就到这里了。”林初说着做了一个往上升的手势。
“杨老板不能提?”
“不是,他没有什么不能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