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叶表示没事,不小心掉河里的,让他们进屋去看看奶奶。
小姑瞅着顾元珩和顾孟昭的背影,惊呼一声,“呀,那个很俊的流氓!快抓住他!”
她说着就追过去。
林苏叶忙让薛明流给她拉回来,“小姑,干嘛呢?”
小姑:“那个流氓,可俊的那个。”
林苏叶:“你认识?”
小姑脸一红,“不认识,就见过一次。”
林苏叶忙问哪里见的,说什么了,干什么了。
小姑也不瞒着林苏叶,道:“也没干嘛,就在后面那片山林子里。我去捡树枝,他搁那里洗澡呢,我就拿石头丢他,让他滚远点。”
林苏叶:“…………”
薛明流:“!!”还是明春猛的,一般大姑娘见人家男人洗澡,转身就跑,哪里还有拿石头丢人家的?
林苏叶忙让薛明流先回去吃饭,“别告诉人啊。”
薛明流脸一直还红着呢,站在林苏叶身边这一会儿,他都头晕目眩的,也赶紧告辞,“嫂子,我嘴巴严实着呢。”
他赶紧跑了,生怕多呆一会儿,多看林苏叶几眼就真的晕过去。
林苏叶拉着小姑好好问问俊流氓的事儿,问来问去就是洗澡,没别的。
她拿石头丢,然后他就躲起来穿上衣服,还讽刺她大闺女不害臊偷看男人洗澡,她才是耍流氓,她就和他打了一架。
她天天去那里捡树枝,这周围的人都知道,没男人会在那里洗澡的。
他就是故意的!
林苏叶松了口气,生怕小姑有时候脑子不怎么清楚,被男人给骗了。
她道:“这人叫顾元珩,今天救了咱娘,你以后见人家不要骂流氓,人家是外地人,不知道你去那里捡柴禾,洗澡也正常。”
小姑:“哦。”
林苏叶又道:“顾知青给娘背回来的,他也救了娘,以后咱多送点吃的感谢人家。”
小姑点点头:“行啊。我以后也多照顾一下他。”
林苏叶不常和男人打交道,更不和附近村里的混子打交道,她不知道,但是小姑却听说不少事儿。
有些不务正业的混子,不只是欺负女知青,他们也欺负男知青。
就知青们刚下乡那两年,乡下混子们特别兴奋,有些人拼着被劳改都去欺负漂亮知青,男女都有被欺负的。
后来上头下令严打一次,枪毙了几个混子,这情况才好一些。
虽然大队和社员对顾知青都很好,但是总有那些混混不安分,喜欢惹是生非。
而顾孟昭生得又好看,一身书卷气,斯文俊秀,不管大闺女还是二流子都愿意多看两眼。
虽然在大队没人敢欺负他,但是总有些不开眼的会调戏两句,他一个读书人脸皮薄,又不能和人打架,难免受闲气。
小姑寻思既然嫂子让自己照顾他,那她就去找那几个混混说道说道,让他们离顾知青远点。
谁敢对顾知青不敬,她就拳头招呼。
顾孟昭和顾元珩走到村口,他要去大杨湾,就想和顾元珩分开。
顾元珩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和顾兴章什么关系?”
顾孟昭:“那是我爸,你认识我爸?”他表情一下子急切起来,生怕爸爸有什么事儿。
顾元珩笑道:“你别急。我爸叫顾孟勤,这么说我得叫你一声小叔呢。”
顾孟昭哎呀一声,“你是我大堂伯家的……那个小孙子。”
顾家是大家族,解放前都住在首都,各支发展方向不同,有从政的,有经商的,也有搞学术的。
顾孟昭的爸爸最小,少年时候就出国留洋,在那里认识恋人一见钟情,两人婚后一起回国,开始在首都大学任教,之后就被请到这边省大当校长,后来几次运动就辞掉校长当教授只管教学。
他很小的时候应该见过那些亲戚,后来搬到省城记事起就没再见过,所以并不认识顾元珩。
顾元珩他们家却复杂一些,政商交错,有跟着跑去海外的,有早就投诚转向革命的。
几次运动自然也会被波及,起起伏伏的,现在有的在重要部门工作,有的依然在五七干校或者其他地方改造。
顾元珩作为首都知青去了北大荒,然后又去机械厂,因为他有点本事,所以带着厂里的几个采购员,开着大卡车全国跑。
除了去沪市等地,他还偷偷去过北边老大哥家走私,路子又野又硬。
他听爸爸说过小爷爷家有个小叔叔在乡下插队,正好这次路过这边,就特意过来看看。
他今儿之所以会碰巧救薛老婆子,正是要去大杨湾找顾孟昭,巧合遇上。
而顾孟昭则是在薛家屯生产队这边给看牲口,路过河边想去洗洗脚上的牛粪,结果就碰到薛老婆子落水。
顾元珩拿了自己介绍信以及一张多年前的家族合照给顾孟昭看。
照片上顾孟昭才满月,被顾妈妈抱在怀里,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
顾元珩却比他大一岁,也被自己爷爷抱在腿上。
原本他家也有一张的,爸爸说不知道哪些人来家里乱翻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弄丢了。
认上亲戚顾孟昭就格外高兴,离开爸妈以后可算遇到一个亲人,他激动得有些手抖,拉着顾元珩去自己那里。
且说林苏叶家里,薛大哥带着赤脚大夫进屋,薛老婆子却说自己没事,给赤脚大夫哄出去。
薛大哥以为亲娘是心灰意冷,扑通就跪在地上,“娘啊,你咋这么想不开……”
“闭嘴,你闭嘴!”薛老婆子已经差不多暖和过来,说话中气十足的。
她骂道:“我没跳河,哪个再说我跳河,我弄死他!你快给我滚出去,看得心烦。”
薛大哥还要哭,三弟不对,他也不对,亲娘抽两下能怎么的?媳妇儿就对婆婆说那番话,可不给老太太气坏了?
他诚心认错,薛老婆子却嫌丢人。
看到大儿子她就想起孙展英怼自己的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着薛大哥赶紧走。
林苏叶看没事,就示意薛大哥先回家吃饭,“娘没事的,就是不小心脚滑,大哥你回家吃饭吧,下午还上工呢。”
薛大哥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边走还回头说,“娘,你要是生气,你打我。”
薛老婆子:“快滚吧!”
丢死人了!
今天丢死人了!
大军小岭进屋,小岭蹭就跳上炕,“奶,你去河边干嘛呀,洗脸洗脚在家里不好吗?”
他拿蒲扇给薛老婆子扇风,“奶我给你吹吹,早点干。”
大军制止他的蠢做派,“你再扇奶就感冒了。”
小姑进屋,瞅瞅薛老婆子,见她没事,就笑道:“娘你可真能耐,还没三伏天就下河洗澡,我都不敢。”
薛老婆子抓起炕笤帚就朝她丢过去,“不气死我你难受是吧。我要淹死看你去哪里哭。”
小姑:“怎么会淹死?下工时间那边地里都是人,掉十个八个老太太也有人捞。”
薛老婆子:“……”
我怀疑这闺女不是我亲生的!
在肚子里就被人换了!
林苏叶摆饭,让大家赶紧吃饭。
吃过饭小哥俩还得去上学,要在学校午睡。
小岭想在家午睡,安慰一下奶奶。
不等林苏叶说什么,薛老婆子立刻道:“乖孙,上学就得遵守纪律,可不能随便逃课。人家老师让去学校睡,咱就得去,可不敢自作主张的。”
大军瞅了奶奶一眼,奶突然转性了,还会劝诫呢,以前小岭要干啥她都附和,他说上天她能给扎风筝。
他也没时间询问到底怎么回事,等下午放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