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瞧。」
宣怀风想说自己没有病,两片薄唇只动了动就抿上了,对白雪岚说:「好,我听你的。不过你昨晚睡得不好,今天要是没重要公务急着办,也歇一天吧。」
白雪岚打个哈欠,说:「不用你说,我也没打算去衙门。这几天,怎么也紧紧看着你,要不然,谁知道你又不打招呼给我惹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来?」
把宣怀风揽紧了,仍旧相拥在被下睡觉。
这一对睡得很香甜,却另有执行公务的人,天一亮就起床穿戴好了。
孙副官平日常穿军装,今日也不例外,而且知道需要露出威势,穿得格外精神整齐,皮带上挂了枪套,塞了一把手枪进去。
一出公馆大门,外面几辆大车上,海关衙门的兵都背着枪,坐在车上等着,两个队长模样的人上来给他敬礼。
孙副官点了点头,说:「总长的意思,速战速决,打的就是出其不意。走。」
一行人不言声地上车,都带着一股能把凌晨绞碎的萧杀。
前面一辆小汽车打头,后面几辆大车跟着,上面扬着海关总署的小旗,只朝着平安大道去,一路上引得早起的行人频频伸脖子看。
这时候才九点钟,正是洋行刚刚开门的时候,店员们在里头或对着镜子摆布着自己的领带,琢磨怎么更显得庄重点,或收拾着自己的小东西,做杂活的伙计三三两两地打扫内外,一个人爬在梯子上,正拿着抹布仔细擦刻着「大兴洋行」四个大字的金漆招牌。
这招牌是每天都必须擦的。
忽然,几辆车子在洋行门前嘎地刹住车,发出刺耳的声音。
士兵们杀气腾腾地从大车上跳下来,首先把街面外这一段给围了。
听见大喝一声,「别乱动!都老实点!海关办公务!」
洋行里的人看着在新鲜的太阳底下闪烁乌黑光泽的枪口,个个像受了惊吓的鹌鹑似的呆站着,擦招牌的伙计几乎从梯子上栽下来,忙双手抱着旁边的柱子站稳了,不敢上,也不敢下。
外面闲人围了一堆,探着头外里看,被士兵端着枪拦着,都在交头接耳。
空气里充满了紧张的硝烟味。
后面的洋行经理听见了动静,赶紧领着两个职员小跑着出来,正巧一辆高级小汽车停在门外,司机正给小汽车拉门,孙副官踏着擦得闪亮的皮鞋,弯着腰走出来,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
经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裁剪得当的灰色西装,看模样就知道很有些办事能力,见到这样阵仗,知道来者不善,稍停了停,才继续往前走,迎到门前,勉强笑道:「这一位,不知道是海关总署哪位长官?」
孙副官笑道:「敝姓孙,是海关总长的副官。你是?」
那经理忙道:「区区是大兴洋行平安分号的经理,姓刘。」
孙副官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经意地下巴朝里面一扬,一队士兵哗哗地闯到了大兴洋行里面,一半人留在前厅搜查,另一半人直冲后面,用枪把职员们赶到角落,便开始翻箱倒柜。
刘经理脸色大惊,刚要开口,孙副官却又一笑,打着招呼要他和自己一起进洋行,边走边笑道:「刘经理,你不要慌张,兄弟不是过来为难人的,不过是例行手续。最近有人举报大兴洋行私藏违禁品,总长收了举报信,不好不办事,只能叫我们过来查看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手下人做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乱翻乱抄,洋行里外鸡飞狗跳。
又听见孙副官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我们总长,和你们少东家还有同窗之谊。这些违法的事,相信林少爷是绝不会做的。」
刘经理连忙点头,说:「那是,那是。那……」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认真查一查,也好洗清林少爷的嫌疑。我一向知道,你们做洋行的,最讲究的就是信誉。」
刘经理斜眼看着搜查的人,连他的办公室也闯了进去,正乱拉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