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大热天的,原本浑身淌汗的人,忽然掉进了严冬的冰窟窿,一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点不剩地冻住了。
浑身发寒。
冷到骨子里。
什么都不能想。
脑子稍动一个念头,这硬成寒铁的四肢身躯就要裂了,碎了。
化成一地渣子,碾成灰。
一瞬间,温柔的眼神变得令人可怖的扭曲狰狞,他直想一耳光甩在这张他最爱的俊美而毫无瑕疵的脸上,把这该死的混账打醒,打懵。
揍得他嘴角鼻子一起淌血。
揍得他痛哭流涕,为自己这样伤他的心而痛苦,而跪下苦苦求饶。
如果不是寒冷仿佛千斤罩一样笼住了自己,如果不是身体僵硬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白雪岚觉得,自己一定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恨不得……杀了这无情的。
他连鼻子里喘出的气,都是冷的。
死死盯着躺在床上,刚刚还带给他无限欢乐甜蜜的人。
宣怀风却丝毫不察,他只恍惚知道在身上乱摸乱碰的顽皮的手终于停下了,掌心老老实实地贴着自己的腿侧,只是为了担心它忽然又动起来,宣怀风还是拿手轻轻按着,含混不清地喃喃:」是你吗?你来我姐姐家做什么?这大半夜了……」
像是自言自语。
醉沉了的人的话。
白雪岚听着他低微的,好听而温柔的声音,一股酸涩忍不住涌上来。
他知道,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
是对林奇骏说的。
宣怀风,就算醉死了,嘴里还是只有林奇骏。
他白雪岚呢?连轻烟,连灰,都算不上!
白雪岚越想,酸涩便越重。
酸涩越重,越无法压住心里那无可发泄的羞辱和恼恨,眼神渐渐邪鸷起来。
对。
白雪岚恶狠狠地想。
林奇骏算个屁!
竹篮子编得再好,也捞不着月亮。
镜花水月再漂亮,也只是镜花水月。
这精致难得的人,从头发到脚趾尖,每一点肌肤,每一滴甜液,都是我白雪岚的。
他吃的、穿的、碰的、玩的、睡的、看的,都是我白雪岚的。
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我白雪岚公馆里的空气。
离乱世道,自由恋爱算个屁!柏拉图算个屁!
从今以后,调三倍的人来守着公馆,不许宣怀风接任何的电话,不许宣怀风告假出门,连一个时辰的假也不准,连去她姐姐家也不准。
林奇骏休想碰他一根头发,连隔远瞅他一眼也是做梦。
往死里隔断他们,这辈子也不许他们挨一挨边。
这人是我的。
一年、五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天天抱,天天亲,强来就强来,我白雪岚的气味,溶也把他给溶了!
一点渣滓都不会给林奇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