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卜怀礼给沈锦朝分享家里的鸡肉有多好吃后,沈锦朝对叶小三的杀心更浓了。
但是叶书韫对已经把叶小三当成小宠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吃掉叶小三,只能作罢。
没过两天,和沈家住一栋楼的张团长家的家属回来了。
两家人同住一栋楼,隔得比旁边的卜家还近。中午吃完饭,张大嫂和带着两个孩子来沈家和叶士兰打招呼。
叶士兰在用碎布头给沈锦朝做书包,放下手头的东西迎他们进来。张大嫂个头不高,皮肤很黑,人看着十分朴实,以前沈耀武给叶士兰说过,张大嫂一家是从农村出来的,都没什么心眼,只是思想有点老旧。
这个老旧,叶士兰多半都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让沈锦朝烧了热水端上来,叶士兰和张大嫂坐一块,就看到她递东西过来:“到了岛上我家老张才给我说沈团长家属过来了,我家里没什么东西,这次去外面是帮老家办白事去了,随便拿了点东西给孩子们吃,你别介意啊。”
拿来的都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一些水果和两袋麻杆糖,都是孩子喜欢吃的。
叶士兰怪不好意思的,毕竟她是新搬来的邻居,还没上门和人打招呼,人家就先拿了东西。
“张嫂你太客气了,以后咱们两家住这么近,我不懂问你的还多着,你过来还送东西,我都不好意思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拿好,就当是我给孩子们的见面礼,”张大嫂对身边两个儿子招手,给叶士兰解释,“这是我家老大和老三,快,给叶婶婶打招呼。”
张家老大看起来应该有十五六岁了,人黑瘦黑瘦的,腼腆地喊了一声“叶婶”,老三则是和沈锦朝差不多大,进屋后眼睛就提溜提溜地转,看起来是个机灵的。
叶士兰笑了笑,让沈锦朝带老三一起玩,又问张大嫂,“嫂子,你家老二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老二是个丫头,怕带她过来讨人嫌,我就让她在家里了。”
“怕什么,我家还有个小霸王,刚来就带着妹妹和卜师长家怀礼干了一架,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他名号了。小孩儿不怕他调皮,就怕被闷坏了,不如把老二叫过来,和我家书韫玩。”
张大嫂看叶书韫一小只,心知她年纪不大,而老二今年都有十岁了,怕是玩不到一起。
便摇摇头,“算了算了,她喜欢一个人在家,叫了也不一定来。”
叶士兰多少也能懂些张大嫂的心思。
要说是张大嫂太客气,怕人多了过来不好意思吧,肯定是有这种考虑的,至于其他的,就是她自己观念上的问题。直接就吩咐沈锦朝,“锦朝,你和老三去他家叫他姐姐过来一起玩,就说是我叫的。”
张大嫂为难:“妹子,这……”
“嫂子,这算是我喊的,她如果不过来就算了。”
张大嫂这才作罢。
没一会,沈锦朝和张三就把老二给叫了过来。
老二叫张丽,个头和皮肤遗传他妈,不高,很黑,长相也只是普通。和老大一样,性格不是太开朗,不过比较爱笑。
过来坐了一会,她也不说话。沈锦朝已经和张三打成一片,在乐呵呵地玩打乌龟。
没能加入进去的叶书韫走到张丽面前,蹲下身,双手捧着下巴说:“丽姐姐,你和我玩打乌龟好不好?哥哥他们打得好痛,还不带我来。”
小姑娘的姿势像是在学小花朵状,一张小圆脸搁在手心,脑袋说话时一歪一歪的,加上奶里奶气的声线,张丽登时愣了一下。
她在家里经常带弟弟,但是弟弟调皮,从来不会这样乖乖地和她讲话。
这个小妹妹来找自己时,张丽心头顿时暖暖的,她喜欢这个小朋友。
“好啊,你想玩打乌龟还是其他的?”
叶书韫从地上蹦起来,“就玩打乌龟!”
打乌龟就是普通的打手游戏,一人手在上,一人在下,下面打上面,上面负责躲,看能不能打中。
打人的那个可以有假动作,在做出打的动作前,游戏不算结束。
刚才叶书韫和沈锦朝他们玩了两把,小手背被打得红彤彤的,还好不是受伤那只,不然更疼了。
张三觉得她太小,不太乐意带她玩,叶书韫这才跑来找张丽。
张丽问她:“你打我还是我打你呢?”
“咱们换着来,输了的就一直打人。先猜拳!”
“好。”
张丽和叶书韫说着“剪刀石头布”,一起出了拳。前者石头,后者剪刀。
叶书韫认命地把手抬起来,平放,“丽姐姐,你打的时候轻轻的哦。”
“好。”
看到张丽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下,叶书韫又提醒,“一定一定要轻轻的哦”
两人玩了一会儿,张大嫂便打算回去了。
张三才刚和沈锦朝熟悉,自然不愿意,她没强求,只叫张丽和她一起回去做家务。
等傍晚家里的男人回来,用了晚饭,隔壁的卜怀礼过来叫他们出来玩,美名曰张大和张三回来要给他们庆祝。于是沈锦朝捎上叶书韫一起去找小伙伴们。
叶士兰在厨房里看到院子中,张丽在和张大嫂一起洗碗,回客厅和沈耀武商量:“今天张大嫂回来我问了她这边上学的事。她说这边学校的寒假要等到一月才放,我想着这还有大半个月,先让锦朝和韫韫先去学校跟着熟悉一下,等到下个学期开学,让锦朝直接升二年级,韫韫就在幼儿园,你觉得怎么样?”
大革命开始后,全国各地的学校情况不同,莱州岛这边就和以前那有点出入。
沈耀武之前没想到孩子们入学的事,叶士兰这一提,才记起来。
“这只有半个多月了,锦朝去上学,心刚收回来就放假,感觉没什么意思。”
叶士兰说:“我就是怕他到时候心玩得太野了,事先让他去学校适应,到时候和同学们都熟了,跟着升学他更能接受一点。”
“你不怕他跟不上?”
“你儿子那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留级就跟得上了?”
叶士兰和沈耀武都是注重教育的人,虽然现在鼓励下乡,鼓励增加劳动,但两人还是觉得对于孩子而言,读书更为重要。
然而,沈锦朝却是个把厌学刻在脑门上的小蠢蛋。
叶士兰一开始也逼过,但收效甚微,干脆直接放养,让他在学校里学一些好的习惯,回家再慢慢渗透学习的重要性。
沈耀武被她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明天先去和校长他们说一声,到时候你再带他去子弟学校报名。书韫那里,她一向听话,等到下个学期送过去也不迟。”
“行,那等锦朝回来,先给他说一声。”
一个小时后。
玩尽兴的沈锦朝带着叶书韫一起回来,就被通知,过几天要带他去学校报道。
这无异于一场晴天霹雳。
他要去上学?他妈居然让他去上学。
沈锦朝哪肯干?
当即激烈表示:“我不想去!!”
沈耀武一眼瞪过去,“我看你是想挨打。”
沈锦朝身体一抖,反抗的勇气去了大半,剩下的依旧坚持,“我不想上学。”
这回,没等沈耀武夫妻说话,叶书韫摇着脑袋,一本正经地教训:“哥哥,你不可以这样,你要好好学习。”
沈耀武看着女儿一脸欣慰,“你看看,你妹妹都知道的道理,你却不懂。”
沈耀武委屈极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又遭到了韫韫的背叛,大眼睛噙满了泪水,倔强道:“我就不去!”
“沈锦朝。”沈耀武喊。
叶书韫跑到哥哥身边,严肃着小脸说:“哥哥,你要去上课,这样以后才能考上名牌大学。”
她记得,在梦里,锦朝哥哥在长大后考了一个名牌大学。
沈耀武和叶士兰一愣。
二人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会从一个五岁小孩口里听到考大学这种事。
只不过,沈锦朝年纪小,没发现什么不对,给叶书韫科普上学的痛苦,“韫韫,你不知道,学校的老师有多凶,他们只让你读书,不让你干其他的!”
叶书韫却只记得梦里,她一直认真学习,才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
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但是这样才能学到知识,以前村里的知青哥哥姐姐们好厉害,他们就是在学校里上学才这么厉害。”
沈锦朝不太信,“真的?”
听到这个解释,沈耀武和叶士兰才不意外,如果是从下乡的知青那里听说,倒也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