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姗姗来迟,他洗了一大桶东西,正打算过来时,却见到这么大个顾放为插了过来,非要和鹿行吟挤着用同一根铁丝网。
程恪也有点迷惑:“你也洗了衣服?”
“是啊。”顾放为气定神闲。“我还能洗好多次呢。”
对于冬令营(国家决赛)的难度,众口不一。有人认为决赛题目难度和初赛相当,只是对于部分省市来说,多出了实验部分而已,也有人认为国家决赛之于初赛的难度,相当于国家初赛之于普通高考。
鹿行吟自从考完初赛之后,就一直在做决赛和决赛类型题,然而无论时初赛卷还是决赛卷,他都正好卡在78,79分左右,死活上不去80分和更高的分数。
他为此进度停滞了一段时间,将重心转移到实验上来。
除去生物、化学等专业学生正常上课的需求,北关大学的元素有机化学实验室对他们全天开放,但是全国二十多个省代表队,加上高一高二即前来报名集训的散装竞赛生,实验室非常不够用。起初,是每个省派人抢占实验室位置,后面所有人起得越来越早,情况越来越乱,于是被叫停。
为此,北关大学集训时也产生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测试,仿照国家决赛进度,先通过笔试选拔,笔试排名靠前的先进实验室操作,不分省市,只看个人。每人限制五个小时,二十四小时无休,有的学生如果排位不凑巧,也需要半夜定闹钟,爬起来赶往实验室做实验,因为这样级别的实验课程,错过一次少一次,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并且,熬夜做完实验后,第二天的课依然得照常上。
各省差距如同悬钟,依然无时无刻悬在众人头顶。提醒着他们虽然是各省各地万里挑一的优秀学生,但这里依然是强手如林。
鹿行吟曾在z市二中连过一段时间的实验,但是只有短短五天时间。
“排到凌晨三点了,妈的,有谁和我一轮的?”李琦挥舞着纸片跑了s市省队,“我上次测验理论79。”
康勤耸肩:“82,比你早两个小时,不过我不想去了。我没办法凌晨两点去做实验,我生物钟一旦打乱,后续学习效率都会很差。”
“好吧,鹿行吟呢?”李琦找了找,终于在床上发现了裹成一团认真改错的鹿行吟,“小帅哥,你几点的?”
“74分,和你一个时段。”鹿行吟合上书,突然问:“康勤,你如果不去的话,我可以借用你的实验时间吗?”
“没问题啊,我又不去。”康勤说。
顾放为也从另一边冒了出来:“我也是凌晨三点。”
“顾神,你在放屁,你理论95这次第二,怎么可能是凌晨。”李琦奇道。
“我找人换了。”顾放为说,“早十点换成凌晨三点。”
他笑得一脸坦然,所有人面面相觑——现在化学岛都在求py交易,从凌晨时间换到早上,期望着某些不用去做实验的大佬能垂怜自己,顾放为主动从黄金时段换到凌晨,这人不会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凌晨两点五十,鹿行吟和李琦一行人到达了实验室外,后面还跟了一个精神百倍的顾放为。
“困不困,喝点咖啡?”顾放为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递给鹿行吟,鹿行吟摇了摇头,他却伸手硬塞了过来,视线转向了别处。
顾放为最近像个百宝箱,什么东西都能掏出来。
实验室里有大概十几个人,肉眼可见的比平常少,大多数人都熬不动,有的直接没起成床,有的起床成功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困得直接趴在实验台上睡着了。
鹿行吟用视线数了数,空置的实验台大约还有七八个。
他轻声说:“好像有很多人没来。”
李琦注意到他的神情像是有些蠢蠢欲动,猜到他或许想要干什么,提醒他:“一场实验本来就四个半小时了,虽然有人没来,但你一晚上还能刷几次实验?”
鹿行吟想了想,也有道理,暂时放弃了。
实验室在一楼,紧挨着外边的灌木丛,夜里总是散发出一种有些难闻的草木味道。整个实验大楼的热排风系统也在这一片,温度比其他地方高,神不知鬼不觉地养出了一大批蚊子。
时间过半,天边泛起鱼肚白,除了顾放为这个被香水腌入味的没被叮,其他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被毒蚊子咬出了好几个红润凸起的疙瘩。
李琦咨询顾放为:“哥们,你喷的什么驱蚊水?哪款六神?”
顾放为忍了:“……这不是驱蚊水,这是香水。”
他已经做完实验了。
鹿行吟以前没有见过顾放为做实验,只有这一次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