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生活应当如此吗?
宋其松垂下眼睛,原也挪过来,将热可可放在他掌心,他拿了许久,手心早已被烫得温热。
他就着这样的热度触碰上宋其松的眼皮:“怎么了?”
宋其松眼睫微颤,话语千万斤,坠得他嗓子发痛,他突然就发不了声。
向时齐将声音调大了些,男声闷哑似无序烟雾充盈整个空间,孟思嘉按下车窗,冷风习习,她轻声哼唱。
“曾迷途才怕追不上满街赶路人,无人理睬如何求生。”
她粤语并不标准,蹩脚的模仿偏偏就多了不同的韵味。
“我有种感觉。”宋其松声音好轻,原也试图聚拢,却还是从指缝消弭。
他把脑袋靠在原也肩膀,歌声萦绕耳际。
宋其松试图拽住真理衣角:“我好像总在做着错误的选择。”
他模仿着父亲的规则将人与事物划分为利益等级,他判断着利好,判断着数据,却从不依据自己的心,自我存在身体之中只是最不诚恳的摆设,他以为自己选择的是一条无比正确光明伟岸的道路,殊不知在路的背面才是他真正追求所在。
是背道而驰。
原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有错误而言,”原也道,“只是稍微走了一点弯路而已。”
“那这个弯道也太大了。”
“但至少你在路上呀。”
“但还是浪费掉了好多时间。”
宋其松一下便后悔,他想起自己整个求学时光,分明曾有那么多纯粹无暇的东西摆在他面前,但他却始终固执认为所有人皆为利来,他没有回忆,没有青春,有的只是藏匿在角落中对自我的愤恨。
他清楚自己的阶级、明晰自己的价值,于是便认为所有人都同样利益熏心,他推诿、抗拒、或是虚与委蛇,这不是错的,但却让他错失许多真切的东西。他无法感受生活,生活便就此冷落他。
“时间具有被浪费和试错的功能,再说了你还那么小。”
宋其松纠正他:“是年轻。”
原也态度极好,立马改正:“再说你还那么年轻,浪费时间多走点弯路太正常了,也完全没有关系,大不了你再哭几下。”
宋其松抬起眼睛,他撇撇嘴:“不要哭。”
原也太可惜,他总是怀念朦胧泪光中松子亮晶晶的眼睛。
但他擅长顺毛宋其松:“那就不哭。”
松子觉得他安慰得好无赖,但偏偏又有奇效,方才郁闷的心情一下烟消云散。
正巧一曲结束,余韵悠长,主持人声音再次响起,她倒数:“现在还有十秒钟!”
向时齐他们跟着倒数:“九!”
“八!”
松子趁乱亲吻原也的额头:“这是我元旦时候最想做的。”
“七!”
原也摸摸眉心:“元旦时候的松子原来这么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