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飞行有迹 顺颂商祺 2543 字 1个月前

聂杭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都在细数边迹初中时与老师斗嘴、上树掏鸟蛋、和同学斗殴的二三事。

严岸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边迹小时候还跟隔壁班同学打过架?”

聂杭点头道:“是啊,他打架可厉害了。别看他现在整天笑嘻嘻的,以前凶起来吓人得不得了。”

“嗯,有幸见过,是吓人。”严岸阔笑道,“但挺帅的。”

当初在机上,边乘务长挟制住混乱的乘客,拖着不肯走的人下滑梯,这些严岸阔都看在眼里。

边迹被夸也看不出有多高兴,仍旧兀自帮桌上人添着茶水,顺便灭掉酒精炉里的火苗。

聂杭继续聊着小时候的轶事,连乔远也听不下去,问他需不需要喝水。前者自然地就着乔远的水杯喝了一口,喝完才觉得不对劲,问乔远是不是嫌自己太吵的意思。边迹接话,怪他怎么才听出来,于是一桌人又闹作一团。

后来话题逐渐走偏,边迹开始讲自己下飞机前遇到的离谱客人。这次是因为空姐太忙,发餐的时候,盘发乱了,没来得及收拾,结果刚下飞机被投诉。

严岸阔一个圈外听到也不免打抱不平:“这也能受理?”

边迹无奈道:“能,我们仪容仪表都有规定。”

“这还算好的。”聂杭接过话头,“以前有个旅客,说我们的空姐广播没温度,一个电话打到总公司,她当月绩效扣半,还得跟人家道歉。”

“本末倒置了吧。”严岸阔皱着眉,“空乘的主要任务难道不是保证旅客平安起落?如果只注重服务,那换任何人来都可以,你们何必经历那么多次辛苦的训练?”

聂杭叹气说:“谁说不是呢!这事我们都怨过好多次了,边迹上次还跟总公司报告过。”

严岸阔转头问边迹:“报告完有用么?”

“有点用吧,说是准备听证会,听听大家意见。”边迹摊开手,“但社会眼光、公司定位这些,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的。”

严岸阔陷入沉思。他以前虽然也经常应酬,但饭局上聊的是股市、房市、职级或案源,这种“没正事”的局,上次参加还是在大学。

聂杭怕桌上唯一一位非民航圈人士融入不了,关照道:“听我们聊这些有的没的,会不会觉得无聊?”

严岸阔并没有半分受怠慢的感受,摇摇头讲:“不会的,很有意思。”

聂杭解释道:“主要是我们每天都在天上,那么小的空间,工作内容也很枯燥,除了天上的这些事,也没什么可聊的。”

说着,他还不忘点一下边迹:“谁能跟边乘务长似的,飞一趟就艳遇一次,全世界都有老朋友。”

“啊?”边迹不明白,怎么自己又成了话题中心,“不是,怎么又来涮我?”

乔远话不多,这会也跳出来打趣,旁敲侧击道:“没办法,你这个艳遇太显眼了点。”

“二位机长,”边迹不得已,把倒满的小杯子端起来,“别合起伙欺负我,这酒我喝了还不行?”

聂杭来劲了,让他一口喝完。边迹不怕,仰头照做,因为喝得太快,呛了下,有些咳嗽。

严岸阔不动声色地递给边迹一模一样的杯子,将他面前的那份撤下,很小声地说:“新杯子,温水。”

聂杭火眼金睛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问他在做什么。

“我在跟边迹说,”严岸阔面不改色地说着很明显的谎话,“其实你们的工作,是我小时候做梦都想的。”

虽然是谎话,但内容确实真诚的。

聂杭成功被带偏重点,有些讶异地问:“真的?”

“嗯。”严岸阔谈起过去时很冷静,像是在复述一本书,“以前家里出了很多事,没什么机会出去,等有机会的时候又没钱€€€€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到二十六岁才第一次坐飞机。”

边迹确实没想到,但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严岸阔将换成水的杯子往边迹面前又推了推,自己倒满了清酒,“所以,我很羡慕你们能去那么多地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