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钊看向对面,目光幽幽:“你的功勋已经够大了,该敛一敛锋芒了。”
邹清许心有不甘:“难道走上大位者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邹清许还没说完,沈时钊立马伸手堵上了他的嘴。
“好好吃东西。”沈时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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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宫。
下朝后昭严帝将邹清许喊到了宫里,两人继续讨论刚刚没有结束的话题,百官在上朝时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有理,吵得昭严帝脑仁疼。
邹清许分外谦虚,他这几日脑子里总是一团乱麻,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他惜字如金,说:“皇上,内阁的事臣不敢妄言,这件事还需听听任大人的意见。”
昭严帝拿帕子擦了擦手,“内阁的事如果让内阁自己来评,免不了会维护自己人。”
邹清许将视线落到地上,他心里打着鼓,此时,来全端上来一碗莲子羹,昭严帝伸手接过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已经皱了眉头。
昭严帝把碗放回去,他的神色平静无波,声音也平静无波,“朕不是和你说过要喝凉的吗?”
他看着不恼,但声音里的压迫感让来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忘了,罪该万死!奴才下次一定注意!”
昭严帝的神色依旧很淡,话语里的威严却让人生畏:“朕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一次了吧。”
来全低着头,不敢抬起。
昭严帝转过身,从容不迫地走到龙椅上,“没有下一次了,从今日起,你去后宫里当差吧。”
来全一听,瞬间慌了,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皇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奴才第二次犯错,日后肯定多加注意!”
昭严帝心烦意乱地偏过头,摆手让他下去,来全还想再说什么,终究把话全咽回到肚子里,天子的旨意,他不敢不从,他被人架着哭着出了宫,邹清许在一旁默默看了一场戏,当自己是空气。
昭严帝今日看上去心情极差,处理完来全后,他没有继续和邹清许说下去的意思,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邹清许打发走了。
邹清许小心翼翼地退下,他神色严肃,似在思索。
在他的印象里,先前在泰王府时,昭严帝对府里的下人向来宽容和体恤,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除非下人所做之事极其过分。
今日昭严帝看上去不像心情十分不好、心里藏着大火的样子。
要说吵架,朝堂里天天有人吵架。
今日之事,站在邹清许的角度看,仿佛有些针对来全的意思。
邹清许慢腾腾往外走,听到旁边两个小太监的闲言碎语。
“来全公公被发配到后宫啦!”
“什么?来全公公平日里那么€€瑟,这下好了,他怎么惹皇上不开心了?”
“听说他给皇上送了一碗热的莲子羹。”
“这下吴贵公公也很难过吧,来全可是他的心腹啊,来全失宠了,他彻底和权力告别了吧。”
邹清许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原本还在为昭严帝的陌生感慨,现在心里已经被别的思绪填满。
他差点忘了,来全是吴贵的大弟子,荣庆帝走后,他接了吴贵的班,来全年轻,为人忠义,传闻他经常去探望吴贵,遇到点事情也总喜欢和吴贵商量。
他日日在昭严帝身边,在前面露脸,背后做决定的人一直是吴贵。
吴贵只算名义上退休了,他并没有彻底下放在宦官中的权力。
邹清许心里渐渐回过味儿来,他终于明白昭严帝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样子,他并非为那一碗莲子羹大发雷霆,他真正想做的是收回吴贵手中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