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要尽可能地争取更多的人站在他这边。谢止松现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就等着被人推一把。
如果他恐惧,他害怕,他躲在暗处,其他人定会更没有信心。
沈时钊开始拉拢曾经谢党的人,他列出一份名单,一户户走,想要联合众人状告谢止松。
谢止松做过的坏事数都数不清,想要找他的罪证不难,难的是没人愿意出头。
没有人敢和谢止松作对。
沈时钊扛起了大旗。
他悄悄走访手里有确凿证据能证明谢止松犯罪的人,虽说是悄悄,免不了走漏消息,沈时钊速战速决,有人害怕谢止松打击报复,也有人和他站在一边,此外,任循和梁君宗手里有谢止松犯罪的证据,此刻全罗列了出来。
在这期间,沈时钊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他的马车忽然散架,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人为,可能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也可能是威胁。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最后一战马上要来了。
趁荣庆帝还健在,邹清许和沈时钊必须乘胜追击,抓住谢止松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机会,荣庆帝再怎么说对他还有些君臣情谊,谁也不知道事情刚发生后,荣庆帝把谢止松叫进宫里,两人说了些什么。
可能谢止松死咬不放,立证自己的清白,也可能谢止松全盘托出,承认了错误,无论如何,对谢止松来说,今后不会有先前一样的宠信。
怀疑和背叛的种子一旦种下,他已经没什么机会了。
以后的谢止松,可能会被慢慢边缘化,最后当个不轻不重的角色,老去,死去。
邹清许不想要这样的结局,他要让谢止松付出代价。
“那我呢?我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沈时钊问他。
邹清许难以回答。
沈时钊当初是谢止松的心腹,帮谢止松做了不少坏事,理所应当受到惩罚。
但是沈时钊半路迷途知返,和谢止松切割了。
沈时钊:“在你心里,我也应该受到惩罚,对不对?我明明也做过坏事,为什么要掩盖?这些天其实我心里一直不安,虽然我离开了谢止松,但是我曾经犯下的罪恶难以洗去,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现在已经是个好人了,我做了不少好事,但我心里过不去。”
沈时钊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虚空,“我不能逃避惩罚,麻痹自己,我应该接受审判。”
邹清许看着窗外,他眼里莫名湿润,外面星星很多,亮晶晶的,明明离自己很远,却像漂浮在半空。
“明天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怪不得月亮这么圆。”
除夕已过,这个年多事,锦王和谢止松出了事,宫里谣言纷纷,荣庆帝这个年没过好,很多人这个年也没过好,神经一直紧绷着,包括沈时钊和谢止松。民间倒是没受什么影响,边疆换了大将之后和睦安稳,朝中稳稳当当,百姓们一边吃瓜,一边糊里糊涂喜气洋洋的过完了年。
喜庆的气息一直延续到上元节才会慢慢消逝。
这个年,邹清许是和沈时钊一起过的。
两个人都孤孤单单,不如一起过年。
沈府的家奴们有的打发回去过年,没地方去的留在府里,长煜提前备好年货,年过得倒也热闹。
曾经邹清许在梁府过年,沈时钊在谢府过年,现在回首往事,往事像风一样。
他们守岁,包了饺子,除夕过后又和贺朝、梁君宗一起吃了饭,还去拜见了任循。
这个年过得倒是也不差。
只是谢止松和锦王,注定要在诚惶诚恐中迎接新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