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逃命的邹清许拧眉看着他,鲜红的血丝顺着沈时钊的额头流到他脸上,邹清许生无可恋地抹了一把。
被温热的手握住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邹清许感受不到身上的伤痛。
他们被人踹着,紧咬牙关,不由自主地握紧对方的手。
邹清许感觉自己很难再撑下去了,他的五脏六腑被揍的生疼,但此时他并没有冒出类似于后不后悔的念头,只是紧紧抓着沈时钊的手。
濒临死亡的感觉再一次袭来,上次的记忆已经模糊又遥远,他只记得斑斓的镜头和屋子里昏黄的光线。
除了沈时钊还有温度的手,他竟然感受不到别的生命的温暖,想了想,甚至有一丝心酸和不真切。
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他还没有将谢止松绳之以法。
他好像还没找到一个可以厮守终生的爱人?
邹清许细数着他的遗憾时,终于,长煜带着一大队人马杀过来了。
邹清许背上让人踩了一脚,脸着地,贴着地面看着远处无声涌起来的硝烟。
长煜这小子,终于来了。
他等的好苦。
邹清许碰了碰沈时钊的手指头,还好,沈时钊还有意识。
长煜领着一群穿官服的带刀侍卫向他们跑来,一群人像开闸的洪水,从紧窄的小巷口一窝蜂冒出来,黑色的长靴在青石板路上起起落落,身后的落日像快要燃尽的火苗从空中缓慢的下落,落到地平线上,烧起一片火海。
四个大汉一见到官兵,拔腿就跑,黑衣男人见状,只好趁机闪身离开,邹清许被揍得鼻青脸肿,仍忘不了赶紧指使人去追:“快!去追那几个人!”
沈时钊被长煜扶起来,他虚弱地说:“很难追,他们对这里极其熟悉,后面再慢慢调查,我们先去医馆。”
两个人被送去医馆包扎,他们被送去的及时,身体暂无大碍,沈时钊貌似身体底子比邹清许强不少,尽管被打的时间长,伤势还没有邹清许严重。
邹清许吊着一只胳膊被长煜的马车先拉回了沈府。
一进门,邹清许仿佛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人,他有一阵时日没去沈府了,一晃眼一个夏天过去,院子里的花衰败得差不多,略显萧瑟。如同他和沈时钊的关系。
进了大堂,邹清许如坐针毡,他先开口:“你可知道这群人的底细?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时钊头上缠着医布,唇色发白,他说:“我猜他们是吴泽的人,我小时候学过一点三脚猫功夫,那四位大汉像是军中的人。”
邹清许不满了:“你会功夫......怎么这样。”
沈时钊看着他,冷冷地说:“我说了,我会的是三脚猫功夫,而且我毕竟是个文官。”
长煜立马维护自家大人:“武官被这么多人围攻也不行啊,我在路上听官兵们说,民间有一群打手,专干这种事,他们把人打一顿,为了逃罪甚至能控制你去世的时间。”
邹清许心瞬间凉了,他问:“该不会过段日子,我嘎了吧?”
沈时钊瞥他一眼:“放心,我会定期找大夫给你号脉。还有,感谢今日出手相救,我沈时钊一定铭记在心。”
邹清许眨着眼睛:“我知道沈大人一定是一位知恩图报的人。”
沈时钊避开他的目光,他把视线从邹清许身上移开,落到前面的地板上,沈时钊脸上没有表情,但每一块肌肉都绷得很紧,他喝了一口水后说:“吴泽这次越界了。”
邹清许似乎看到了沈时钊发毛的模样,之前他仿佛也见过一次,但他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事了。
邹清许忘了身上的伤痛,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我如果是你,我也不忍,你说他吴泽算什么,忘恩负义,不仅背叛谢大人,还欺负到你头上,手底下的人办事没轻没重,真出了事儿有他受的。”
邹清许此时一副座上宾的贵客模样,他能明显感觉到今天那伙人是想狠狠教训沈时钊一顿的,这十分符合吴泽的办事风格,吴泽办事一向生猛,不管不顾,若非不是他,沈时钊现在的安危还真不好说。